这样的拥抱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陆雪琪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开始有了知觉。从她右手的臂膀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温暖,如同春日里悄然流淌的小溪,缓缓在她体内游走着。这股温暖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一点点抵去了不少侵蚀她身体的寒气。陆雪琪微微一怔,她知道,这似乎是来自绑在她右手上的那个法宝玄火鉴。这法宝在此时散发的温暖,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予她在这冰冷雨夜中难得的慰藉。
陆雪琪忽又想起刚才那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心中清楚,那人便是碧瑶。可到了此刻,当她环顾四周,却再也看不清那人的身影究竟何在。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叹惋,暗自思忖,不知碧瑶是已然离去,还是悄悄躲在了某个暗处。
应该是离开了吧!她在心中默默想着,想到此处,她的嘴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苦笑。她在心里问自己,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彼此之间横亘着诸多难以逾越的障碍,却还是一次次被碧瑶的出现搅乱了心弦。
却在这时,她分明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如同清脆的银铃,在这寂静的雨夜格外清晰:“陆师姐!”
陆雪琪心中一怔,连忙回头看去。但只见密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手中撑着一把伞,遮挡着肆虐的风雨,正笑盈盈地看着她。陆雪琪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喜还是悲。她实在没想到,碧瑶居然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她难道就不担心被发现吗?
原来,在大雨滂沱之际,碧瑶并没有离开。这般一想,陆雪琪的心中又酸又涩,像是吃了一颗未成熟的果子,同时还有些胀胀的感觉,仿佛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这时夜幕深沉,雨势虽然比刚才小了一些,但仍然颇为磅礴,稍远处便被雨幕遮挡,看不真切。但仅仅凭借着那熟悉的轮廓,陆雪琪便一眼认定,那人就是碧瑶。
碧瑶俏生生地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那笑容在这风雨之夜,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美丽而动人。只见她依然是一身水绿衣裳,手中还是撑着那一把青绿色的油布伞。伞下的衣裳由于来不及换下来,仍然是湿哒哒地紧紧贴在碧瑶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但是这风雨实在太大,细密的雨幕让陆雪琪看得不是很真切。
尽管碧瑶撑着伞,可那调皮的水滴还是轻轻飘落在她的衣裳边上。当碧瑶走到跟前,陆雪琪便越发看得真切,那全身被水淋湿的衣裳,柔柔地贴在她的肌肤之上,隐隐约约间,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陆雪琪的脸微微一红,忽然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看她。
碧瑶怔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陆雪琪的异样,她在陆雪琪面前停了下来,眼中满是炙热的目光,那眼神仿佛要把陆雪琪烧化一般。最后,只听得她轻笑一声,声音如夜莺啼鸣般婉转,道:“陆师姐,你为何要独立此地,是特意在等我吗?”碧瑶说话的语气轻快,可仔细听来,却隐约透漏着浓浓的心疼与无奈。
陆雪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碧瑶那一张俏脸时,却不禁呆了一下。在这夜色之中,碧瑶的脸庞竟意外的温柔如水,那眉眼间的深情,让陆雪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轰隆!”雷声隆隆,如同沉闷的战鼓,从天边那墨色的黑云中滚滚传来。几乎就在此前一刻,一道巨大的闪电如蛟龙般划过天际,将夜空硬生生地裂为两半,那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才渐渐消退了去。伴随着这道闪电雷鸣,这漫天的雨势,竟是又猛地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淹没。
碧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人向前靠了些。陆雪琪忽然发觉,原本打在身上生疼的雨点,竟是突然少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直在重压之下突然获得解放一般,瞬间轻松了起来。她抬头一看,却是碧瑶把伞移了一半过来,替她挡住了如注的雨水。但这雨势何等之大,碧瑶顾得了陆雪琪,自己就难免有所疏漏,转眼间,她那早已湿透的衣裳又再次被雨水淋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愈发狼狈。
碧瑶看着陆雪琪湿透的衣裳,眼中满是心疼,那心疼的神色愈发浓烈,忍不住就伸手把雨伞又往陆雪琪那边推了过去,低声道:“你在滴血洞里刚刚受伤不轻,又在东海受过伤,如今你可不能着凉。”
陆雪琪心中一怔,一丝暖意涌上心头。她怎么也没想到,碧瑶居然还记得自己之前受过的伤,这份细心与关怀,让她原本冰冷的心,泛起了层层温暖的涟漪。
碧瑶看着陆雪琪的耳垂微微泛红,心中欣喜若狂,早把自己先前被陆雪琪抛弃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她只觉得在这风中雨中,身边却有淡淡温柔、隐隐幽香暗暗传来,那是属于陆雪琪的独特气息。她忍不住便向旁边看去,不想陆雪琪却也正在望着她,二人视线相对,登时便怔住了。
碧瑶在陆雪琪的眼神中看到了太多太多,有挣扎,有无奈,有感动,最后这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浓浓的悲伤。她知道,陆雪琪心中有着诸多的顾虑和痛苦,而这些,恰恰也是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鸿沟。
过了一会,陆雪琪首先移开了目光,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而一直以来都很会说话的碧瑶,此刻却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陆雪琪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她。只是在陆雪琪不注意的时候,又悄悄把伞向陆雪琪身子处移过去了一些,为她多挡了些许的风雨,就像她一直以来默默地为陆雪琪做的那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许久,陆雪琪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变,轻轻推搡了一下碧瑶,焦急地说道:“你快走吧,让师傅看到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生怕碧瑶会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
碧瑶却只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倔强与执着,声音幽幽,在这漫天席地的风雨声中,带着些凄迷:“我不想走,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碧瑶的话着实太过于孩子气,很难想象,平日里成熟冷静的碧瑶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这话语中所蕴含的深情,却让陆雪琪的心为之一颤。
雨势越来越小,但因着碧瑶将伞几乎都落在陆雪琪的头上,她自己的衣裳紧紧贴在肌肤之上,而她雪白的脸上,也有了几点雨水,凝结成珠,顺着脸颊慢慢滑落。陆雪琪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人,看到那人脸上的水珠滴落,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轻轻拂去碧瑶脸上的水珠。
那如同羊脂玉般的肌肤在陆雪琪的指尖泛红,陆雪琪微凉的指尖好似瞬间触电一般,触碰到水珠后便想要立刻离开。然而,她的手指将收未收之时,忽的被另一只微凉的手给抓住,而后紧紧地贴到刚刚那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上。陆雪琪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而一旁的碧瑶更是心跳狂跳不止,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逐渐的,两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寂静的雨夜中,奏响了一曲别样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