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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琪缓缓回身准备关门,不经意间却瞥见张小凡仍然静静地站在门外。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她总隐隐觉得张小凡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恨意。

张小凡似乎察觉到陆雪琪的注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加之此时正值夜间,光线昏暗,陆雪琪便自我安慰,只当是自己太过疑心了,也许张小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陆师姐,快来就寝吧。”碧瑶看着一旁怔愣的陆雪琪,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轻声说道。

陆雪琪微微扶额,心中暗自懊恼,只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早知道就不应该开门。

其实,在碧瑶还未归来之前,陆雪琪本是留了门的。可左等右等,碧瑶迟迟未归,她心中的气愤便愈发浓烈。本来就是碧瑶先做出那般无礼之举,自己说到做到地走开,又有什么不对呢?想到此处,陆雪琪当即便起身将房门给插住,而后躺在床上。

然而,躺了许久,陆雪琪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碧瑶与张小凡在门外的画面,心中的烦躁也越来越盛。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索性开始修行功法,试图通过专注于功法来驱散心中的烦闷。

深夜时分,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细微声音。不用多想,陆雪琪便知道是碧瑶回来了。她本打算起身给碧瑶开门,可就在这时,却又清晰地听到了张小凡的声音。一男一女,在这深夜一同归来,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涌上陆雪琪的心头。她刚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终究,这一次她没有开门。

夜深人静,仅仅一门之隔,陆雪琪将门外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觉得愈发麻烦。最后,当听到张小凡准备留下时,陆雪琪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

但当她看到碧瑶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她瞬间便后悔了。

“陆师姐。你在想什么,人家等你很久了。”碧瑶毫不害臊地撒着娇说道,那模样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不愉快。

陆雪琪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拂袖,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说道:“碧瑶师妹,你若再如此言语和行事,我便将此处留与你自己,不再理会。”

碧瑶其实早就料到陆雪琪会这般口是心非,她笑嘻嘻地说道:“我只是想和师姐亲近亲近嘛。”

“我不喜同旁人太过亲近。”陆雪琪淡淡地看了碧瑶一眼,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今夜你睡床上,我在桌边小憩即可。”

房间里一片漆黑,碧瑶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到陆雪琪朝着桌边走去的身影。在那隐隐约约的光影之间,碧瑶恍惚以为陆雪琪是从九天之上翩然而下凡的仙女,清冷而美丽,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陆师姐,床很大的,我们一起睡也可以呀。”碧瑶不死心地再次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我不习惯和旁人同床。”陆雪琪脸色一肃,再次郑重地重申道,语气中透着坚决。

碧瑶又不是不明白陆雪琪的态度,当然看出她此刻已经有些生气了。当下她也不敢再多言语,只是低声嘟囔道:“又不是没有睡过。”说完,碧瑶还小心翼翼地朝着陆雪琪的方向瞅了瞅,发现陆雪琪已经闭上了眼睛,神色没有任何异样。大概是没听到吧。碧瑶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

待碧瑶躺下后,陆雪琪的眼睛却豁然睁开。她怔怔地看着床上,久久不曾开口,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斜阳缓缓升起,那温暖而柔和的光线,如同轻纱一般,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碧瑶与陆雪琪一样,都有着早起的习惯。两人早早地起身,开始精心地梳洗,之后便各自静下心来修行。

在另一处的曾书书与张小凡同样不敢偷懒,也早早地起床,认真地梳洗完毕。

将近卯时,曾书书将四人聚集在一起,神色认真地商议道:“空桑山在东方三千里之远,这段路程可不近,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要紧。”其余三人听后,都没有提出异议,于是众人便收拾好行囊,准备结帐出发。

山海苑的老板果然是个十足的食色之人,当青云四人前来结帐时,这老板的眼睛便直直地在碧瑶与陆雪琪之间来回打量,眼神中透着几分贪婪与痴迷。原本价格昂贵的房钱,在看到两位美人之后,居然主动打了个五折,几乎便与普通客栈的房钱一般。

陆雪琪看着曾书书与那老板说笑算帐,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向四处瞄了一眼。她心中总觉得有些异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直到他们离开时,她也没有再看到昨晚那位紫衣女子以及她那一众人。

不知为何,她从昨晚见到那紫衣女子起,就总觉得这一众人很不寻常。他们既不像是修仙问道之人,身上没有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但也绝非普通凡人,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一股神秘。尤其是这紫衣女子昨日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奇怪,那般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就像是要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看透了一般,让陆雪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雪琪,走啦。”曾书书结算完毕,见陆雪琪正四处打量,不知在寻找些什么,便出声提醒道。

陆雪琪这才缓缓收了目光,神色淡然地说道:“走吧。”

随后,他们四人施展御空之术,朝着空桑山的方向飞去。这三千里的路程,足足花去了十天的时间。在这期间,碧瑶和陆雪琪依旧是分开休息。自山海苑那晚之后,碧瑶总是找各种机会试图靠近陆雪琪,可每次的结果常常是不欢而散。而此时的张小凡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已经将御行之术熟练掌握,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大大提高了他们的行程速度。

这一日,他们终于到达了空桑山。众人缓缓落下云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是吃了一惊。只见在方圆百里之内,一座大山险峻高耸,山势陡峭,仿佛一把利剑直插云霄。山上多是裸露的岩石,草木稀少,显得格外荒芜。山下更是不见一丝人烟,一片死寂,处处透着荒凉的气息。

这时已近黄昏,日头渐渐西沉,那晕黄的夕阳余晖照在空桑山上,仿佛给这座山披上了一层萧索的纱衣,又添了几分可怖的氛围。

对于这里,碧瑶熟悉极了。毕竟这空桑之宝,本就是圣教所有,这天书功法,自然也理应归于圣教。至于张小凡,碧瑶实在无心将这天书传授于他。而且在这之前,碧瑶对天书也算有一定的了解,虽谈不上精通,但总也好过毫无所知的张小凡。

若非当年自己与张小凡在滴血洞中经历了生死相依,对他产生了非同常人的信任,只怕这天书功法也难以落到他的手里。如今想来,这一切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诸多的机缘巧合交织在一起,才促成了如今的局面。

众人在山脚缓缓落下,收起仙剑法宝。曾书书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我看这里也没有可以借宿的人家,不如我们即刻上山,一边寻找那‘万蝠古窟’,一边看看沿途有无合适的地方先休息一晚。”

碧瑶点头赞同道:“曾师兄言之有理,我们这就上山吧!”张小凡见碧瑶答应了,自己也欣然表示同意。陆雪琪看了看天色,没有说话,但却是第一个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

这空桑山虽然比不上青云山通天峰那般高耸入云,夸张至极,但也颇具高度,再加上地处偏僻,山势险峻,一路上根本无路可寻。四人从山脚往上艰难攀爬,仅仅走到山腰处,天色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被黑暗笼罩,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四人好不容易走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平台之上,陆雪琪叫住众人。只见她神色凝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面小铜镜。三人都是一眼便认出,这便是青云门的至宝“六合镜”,一时之间,都不禁愣了一下,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陆雪琪要做什么。

只见陆雪琪双手稳稳地把六合镜拿在手中,口中低低诵读了几句神秘的咒文。原本暗淡无光的六合镜,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开始微微颤动,逐渐亮了起来。紧接着,六合镜缓缓从陆雪琪手中飘起,稳稳地停留在她头顶二尺处,光芒越来越盛,散发出带着淡黄的光晕,照亮了他们四人周围六尺左右的一个圆形区域,仿佛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他们安全地护在中央。

陆雪琪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日掌门师伯传授我六合镜时便同我说过,这空桑山在八百年前,乃是魔教妖人集聚之地,妖邪之气极重。而且我观此山,不仅荒凉,还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只怕山中多有山精魅怪出没。六合镜具有护主的神奇功能,有它在,我们也好防范于未然。”

碧瑶听闻,向那漂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六合镜看了一眼,很快便将目光转向手持六合镜的陆雪琪。只见她白衣飘飘,衣袂缱绻,面色清冷如霜,在六合镜光芒的映照下,宛如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丽而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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