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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黑肩有点无语,之前一直以为鲁国是那唯一摇摇欲坠的政权。

但是真穿越来看,整个春秋还真没有一个稳固的诸侯国。

“看起来这齐侯环对权力的看中远超一切。”闵黑肩说完这话之后臧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那个诸侯对权力不看重。

鲁侯午要不是年幼失孤,那能被三桓跟玩着一样把持在曲阜?

“这可算的上是一个好消息。”

闵黑肩隐隐已经有点明白齐侯环为啥一直不参与诸侯盟会了。

正所谓你只要不出手,就没有人能够看出你的底细。

这不就是吴庭艳的神秘统治吗?

同样的是很少参加活动(一个由儿子世子光出面,一个由弟弟弟妹出面);

同样的威权统治(齐侯环把国高鲍三氏或杀或放,吴庭艳手下文官武将调教到不敢背对);

当然最同样的是一样的权利不稳。

合着这个齐侯环是吴庭艳0.0版本啊?

“看起来齐侯环是不愿意出手让人看出他的底细,那你认为还有谁能够顶替齐侯主持大军?”

“崔杼?还是庆封?”

闵黑肩抛出的这两位都是未来“崔杼弑其君”的参与者。

可臧畴却是摇了摇头:“虽然十年前,齐侯环杀国佐,使清邑人杀其子国胜,驱逐其同党王湫、儿子国弱,以庆克儿子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寇。但是庆封、庆佐并无资历统帅大军。”

闵黑肩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一句话槽点实在是太多:

这是相当标准的驱逐旧臣配置亲信的操作,同时代的晋侯周培育的栾氏成为了刺向他儿子最锋利的剑,齐侯环培育的崔杼、庆氏也是不遑多让;

第二点就是这个取名真的这么困难吗?国佐蹲完庆佐蹲,高弱蹲完国弱蹲,一场内战两个同名的?

“那崔杼呢?”

“崔杼祖父寂寂无名,他是鲁宣公十年的时候受宠于齐惠公,之后十几年再次沉积,一直到鲁成公十七年再次被齐侯环启用。”

臧畴的话可让闵黑肩这个考据党也是有点懵逼,都知道“崔杼弑其君”,谁能想到这个崔杼这么励志?

“那可不是十几年,是整整二十五年的沉积接着再次一飞冲天。”

臧畴有点纳闷闵黑肩怎么对崔杼这么关心?

你一个年少成名的少年大夫,对一个熬资历的老牌外国大夫关注啥?

“师德,鲁成公十八年到鲁侯午的元年曾经代表齐国参与过几次盟会,之后就再次沉寂。”

闵黑肩听着这话,结合历史,就大概明白了崔杼真正爆发应该是靠着拥立世子光出从龙之功。

这心中难免就有点发麻,这其他朝代扶植新贵打旧贵是君主制衡手段,在春秋却是新贵直接连着君主和旧贵一起打了……

看起来手下那帮人要好好调教啊!

“国氏后来把国弱请回去继任家主,另外让高厚为高氏主,但是齐侯环绝对不会让这两外掌握大军,崔杼庆封资历不够,若是齐侯环不到,也就只能让世子光出面。”

臧畴说完这话之后目光却是看向闵黑肩,而闵黑肩却是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权威。

臧畴这一番话说到底自己心中已经有数,齐国是绝对不会扩大战争。

齐侯环的政敌他不敢用;

齐侯环的亲信资历不够;

齐侯环的儿子地位不稳;

这一战就打不起来。

但是臧畴自己却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让闵黑肩认同他的话,有了权威的盖章签字,这个事情他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面。

【什么时候我也成为了权威?】

闵黑肩有点怅然,上辈子平凡了一辈子,没有想到这一辈子自己也成为了权威。

而与此同时的齐军大营中,眼瞧着鲁国人开始浇水成冰筑城,齐军也开始有样学样的在丘陵下方筑城,原因嘛也是很简单——这北风刮的人扛不住。

双方都有了长期对抗的打算,接下来的情况就是让闵黑肩彻底的大开眼界。

你见过在前线双方开始走亲戚的吗?

齐鲁双方就是能这么走下去,甚至闵黑肩也是碰上亲戚。

从最开始叔姜(鲁闵公生母)的侄孙,发现闵黑肩已经还嗣公子偃之后甚至能够把关系捋到西周。

反正齐鲁宋三国世代联姻,想找些亲戚总还是能够找到的。

这些齐国贵族不说对这边很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像回家一样,摸摸投石机,看看铁甲的强度,有些人甚至是直接找闵黑肩乃至于是南遗、臧武仲这些人串门,主打的就算是随心所欲。

“这也是太草率了吧?”之前的展黄都是在汶阴之地生长,前面有季孙氏的汶阳之田挡着,倒是真没有发现这亲戚处的。

“草率啥啊,要不是两家沾亲带故的,你家祖宗展喜当年面对齐孝公来犯的时候怎么敢一个人直奔对方大本营去?”

竖牛却是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在曲阜长大的过程中见到过也听说过太多的鲁成公十七年十八年齐国内战的流亡贵族的事迹。

从施氏宰鲍国被接回齐国就任鲍氏族长,到国佐的次子国弱从齐国流亡鲁国,又接着被接回齐国继承国氏族长,事情经历的多了遇上什么都不会诧异。

竖牛一边习惯性的怼了展黄一句话,一边靠近火堆暖了暖身子,接着问道:

“曲阜那边是什么意思?”

“意思下来了,果断时间季孙氏和臧氏彻底接手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半年的高强度运作大脑,这个时候的闵黑肩也是相当疲倦,靠着火堆闭目养神。

“那就好,本来以为能连着齐国人一起打了。”

接连击败楚军和莒军,展黄表现出相当的骄纵,好像这齐国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

“不是那么好打的。”

闵黑肩揉了揉太阳穴,今年近半年的战功,也不知道鲁国的那场变革,季孙宿还敢不敢发起。

闵黑肩这话一说,展黄也是无话可说。

闵黑肩听着没有动静,睁开眼睛很是诧异的看着展黄:

“你怎么不和我抬杠了?”

“抬什么杠?你连楚国都打赢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展黄倒也是坦荡,知道自己不行就是不行。

一边的竖牛却是看着闵黑肩那疲惫的样子有点诧异,秋天的时候败楚讨莒,这冬天好像大部分时间在静坐,有什么好愁的?

“你这……”竖牛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少年天性大过了谨言慎行,或许是还没有在曲阜腌入味,反正竖牛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疲惫?”

闵黑肩听着竖牛的声音,还是知道有些事情该说还是得说,不过目光扫过营帐,看到了在火塘边沉默的臧畴——可能是刚刚进入团队,他没有怎么说话。

“我去添点柴火。”臧畴还以为闵黑肩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赶紧就是找个借口离开。

“你走什么?”既然已经接纳臧畴进入核心团队,闵黑肩当然没有寒对方心思的意思。

一边把臧畴拉住,闵黑肩看看四周没有别人,这才是用只有四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竖牛,你在曲阜应该也听说季孙氏的【作三军】了吧?”

竖牛本来还有闲心拿着火钳扒拉柴火,听着闵黑肩的这话整个人的身躯瞬间就是僵直了起来!

紧接着竖牛也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最后眼睛落在臧畴以及展黄的身上:“你们怎么还不走?”

展黄被竖牛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臧畴一个新入伙的没资格听什么机密也就罢了,我展黄可是三汶的二号大夫,虽然是按照组合时间来算。

展黄本来张了张嘴本来准备反驳,但是看着竖牛罕见如此谨慎的表情。

他虽然抬杠、多嘴,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不知道进退的人。

作为一名合格的贵族子弟,竖牛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臧畴准备离开。

“走什么走?”闵黑肩当然是看出来展黄心里还是有委屈的,但是更多的是对竖牛的信任,看起来三汶这个小团伙还算是紧密。

“这种事情真要是发生了,咱们要一起准备应对,而不是私底下悄悄阴谋对抗。”

之前竖牛加入三汶是被铁器诱导,那么如今的竖牛对闵黑肩的战绩折服,面对闵黑肩的话,他也就是沉默了一会,但是最终没有打算反驳。

竖牛不反对,闵黑肩就好接着往下说了。

“当今之权臣,或者是像齐之国、高,卫之石氏,宋之华氏一般短暂执政,虽然看上去树大根深,但不过是靠着政坛人脉上的互相拉扯和礼保持了位置不坠。”

“真正想要长久保持家族权威的,只有如晋国一般领地分兵,家兵过万,战车千乘。”

闵黑肩铺垫了这么久,最后才是说到了关键上面:

“你们觉得三桓之季孙宿、叔孙豹和仲孙蔑三人年年盟会,会不眼热晋国卿族之权威吗?”

闵黑肩这话说完之后,展黄和臧畴面面相觑一番,明显脑子里面还在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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