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陆陆续续传来鲁国灭国的消息,诸多盟会诸侯、卿大夫们确实有些慌张。
虽然今年有晋国的盟会支持,可鲁国要是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灭国,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哪天对盟会诸侯下手。
鲁国只要一天还有牵制齐国的作用,晋国就不会真的拿鲁国怎么办,鄢陵之战那么重要的会战鲁国都没事,谁能保证鲁国不胆大妄为一把?
面对这些疑问,闵黑肩统统是乖巧的表示不知道。
他又不是鲁国的卿大夫,就一个小小的下大夫知道什么呢?
诗、任、滥、郯、邳、钟吾、鄅、颛臾、铸陆陆续续到手之后,鲁国的国力也总算是有了坐一(千乘)望二(千乘)的水平,只是只有鲁国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水。
“你也听说了他们的战绩?”孟孙蔑再次召见闵黑肩,只是这一次,闵黑肩在孟孙蔑的营帐中看到了鲁侯午:
“如今鲁国看上去大却不强啊!”
诸侯屈尊降贵到卿大夫的盟会现场很少见,也证明这一次事情的重要性。
本就是夏君夷民,这么一折腾下去,手下的基本盘周人不变,甚至连仆从军的殷商后裔也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征服的东夷平民数量却暴增了接近一半。
这是个统治者都得惊慌。
鲁侯午是头一次正面面对闵黑肩,而不是在三桓的“监护”下河闵黑肩接触,却是难得的早熟没有说话。
“大就足够了。”第二次君前问对,闵黑肩却是依旧慎重。
“我鲁国拿下郯、邳、钟吾之后不说直接和吴国接壤(那边都是沼泽地中各种难以征服的怀疑),但是也可以说是向南更合适与吴国交流。”
“晋以吴疲楚,对于这些自然是坐上观壁。”
“但是莒国呢?”孟孙蔑没有指望十三岁的鲁侯午能够有什么建议,他纯粹是在晋国看着不得不妥协,“帮助”鲁侯午成长。
“莒国小而强,四周无出路,无论鲁国怎么样,莒国肯定会讨伐鲁国,这个是逃不掉的。”
“臧氏虽然之前战败国,不过那是给莒、邾偷袭得手,以如今臧氏之众,守卫东部边疆是足够了。”
要换做之前闵黑肩是不敢说这话的,新卿族打压久卿族是肯定的事情,当年臧文仲是怎么“下展禽”的,如今三桓就是这么压制臧武仲的。
只是如今既然孟孙氏的话中提及了缺人,那么闵黑肩当然也就是顺坡就驴,让你无话可说。
“我记得臧宣叔有二嫡子臧贾、臧为,如今为大夫可好?”
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的鲁侯午发话了,这话像是对孟孙蔑的询问,但是更多的却是在借晋国的势头压人。
孟孙蔑看看闵黑肩有些愣神的表现,再看看鲁侯午依旧平静的脸庞,缓缓的闭上眼睛:
“那回国之后我等与季孙、叔孙讨论以后确定吧。”
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拒绝,孟孙蔑只能采用拖字诀。
“若是等到回国之后再和季孙宿讨论未免也是太晚了。”
闵黑肩当然是了解了鲁侯午在提拔自己人,那么他肯定是要火上浇油一把:
“在下这就研磨,现场手书一封,还请孟孙氏送回国内,先给卿大夫们一个讨论的时间。”
这年头从写作,到送信的,再到看信的,一路上无数的封建主们知道这件事情。
季孙氏既然习惯了当老好人聚拢人心,那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那好,你来吧,我记得臧纥(臧武仲)有两个亲弟弟臧畴、臧贾,也就一并封大夫守卫边疆。”
闵黑肩手上笔墨刚刚蘸好,孟孙蔑就来上这么一句话,直接就是让闵黑肩一愣,笔墨也就落在了帛书上。
【老家伙真是精明!】闵黑肩和鲁侯午同时对视一样。
孟孙蔑这招看上去是在帮着鲁侯午提拔人才,可这施恩范围一大。这恩情也就跟着贬值了。
这属于是老官僚200%执行命令的软对抗方式了。
虽然鲁侯午这策略有点吃暗亏,但是闵黑肩还是把事情记录下来,再怎么样事倍功半也是有一半的功不是?
“东面臧氏之责,北面有泰山天险,西边……”孟孙蔑这话已至此,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试试,试试闵黑肩组建的三汶成色了。
“必不辱使命。”
之前三汶内部会议上,总结自己只需要面对齐国,但是孟孙氏既然发话了,闵黑肩当然责无旁贷!
有多少封建军事义务才能够获得多少封建权利。
闵黑肩正色应下了这个差事,同时也是对孟孙蔑暗暗有些瞧不上。
作为封建主的三桓要是只能靠着天险和其他封建主的保护,那么他的阶层也就不保了,欧罗巴那帮野蛮人都知道边境伯爵就是侯爵的道理,孟孙蔑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那也就是妄为三桓中的老人了。
“南边就交个我等季孙宿的家臣叔梁纥,剩下的所有三桓作为机动力量,那路诸侯来攻我等就会防守那面。”
闵黑肩到底是没有功夫到家,面上的轻视就被孟孙蔑看出,一句话就让闵黑肩无话可说。
倒是一边的鲁侯午让在场人侧目,作为一个五代单传(被动的)十三岁孩子,在身边最后一个亲人奶奶穆姜死后,整个人明显就变的沉稳了很多。
就算是闵黑肩两世为人加起来也四五十岁了,论城府,还没有鲁侯午表现的靠谱。
“行吧,就这样了。”
孟孙蔑最后看了一眼鲁侯午,察觉到这小子的见好就收,立刻就是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这一任鲁侯能不能活过四十岁,回头还是得和季孙氏说说,这连续三代鲁侯都是在位18年,数量太工整了,让外人一看就看出来了。
只是闵黑肩退却的时候看了一眼孟孙氏的中军大营,目光中却是带上点考究的神色。
这鲁国你三桓做的了主,那我闵氏若是能够讨灭二邾、莒国,时不时也有可能拿下?
鲁国虽然没有当过哪朝哪代的开国龙兴之地,但是未必不能从闵黑肩这里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