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夫有请。”
闵黑肩虽然一直都在用眼睛余光看着诸侯联军,但是到底主要业务是调试投石机,一路上倒没有什么大夫主动找他说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帮人准备看着闵黑肩能够搞出什么玩意来。
眼见日近黄昏,历史上极其嚣张的逼阳国城头上全都是石弹,闵黑肩这才是彻底的收手。
回过头的闵黑肩立马就是被一个晋国卿大夫拦住,只是这位明显也好不到那去,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些能够将石头投掷出去的投石机。
闵黑肩点了点头:“在下这就去。”
说完这话的闵黑肩看着那位卿大夫和赫鲁晓夫视察火箭一般,摸摸这看看那有点好笑。
走进中军大营的时候,闵黑肩如意料中那般见到了晋国主将荀罃、老朋友士匄和孟孙氏的孟孙蔑,另外还有些人闵黑肩也能通过服饰和衣物稍微分辨点是谁。
那个比晋国荀罃座次稍微地点的应该是齐国的高厚,他旁边的应该就是宋国的向戌,其他大大小小的诸侯大夫他却是未必分的清楚。
毕竟这一次说到底是诸侯盟会,除了这三家其他来的未必就是卿大夫,这普通大夫千千万,闵黑肩那认的全。
“我之前还纳闷士匄怎么那么坚定的要攻打城小而坚的逼阳国,如今见到了你的投石机,总算是明白了,这小子还在给我藏着掖着。”
士匄的年纪不小,可是面对荀罃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听着话,一副学徒做派。
“能把你手中的书给我看看吗?”
众目睽睽之下,荀罃就是对闵黑肩手中的手册相当眼馋,眼下也只能是摆出一副长者做派,他也有资格这么干,虽然辈分上算不太清楚,但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晋国公族。
大国邲之战,在楚国牢里关了(大概率是软禁)九年,栾郤之乱中骑着墙,悼公新政顶梁柱,虎牢那地筑过城,鲁侯跪晋阻拦过,楚国反扑能扛住,晋国卿族敢裁编。
这种历史辉煌的老人看着,闵黑肩哪能不给,
闵黑肩不但是得给,还得给老人一点点讲解配重式投石机怎么用,怎么调试,配重、石弹和力矩的关系,甚至就连石弹的形状闵黑肩都讲的相当仔细。
“看起来士匄这四邑周人的买卖倒算是赚了。”
荀罃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士匄,虽然三荀也有不少人,但是闵黑肩却知道荀罃是把士匄当做自己的接班人培养。
“不敢说酬谢士匄大夫,只能说感激晋国对鲁国的厚爱,在下回国之后日思夜想,才有这些小玩具。”
闵黑肩当然知道这诸侯的大夫都看着,当然是得打官腔。
正所谓大事开小会,这个大会肯定就只能决定小事了。
“小玩具?”荀罃却是笑着敲敲面前的桌案,眼见霸主家的执政卿笑了,大营中立刻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
谁都能够看出闵黑肩这的投石机确实能够改变时代,起码以往小国靠着城小而坚抵御大国的传统会因为烈度升级死伤的更多,而两大霸主决战大多是野战也是因为攻城实在是太费劲了。
“确实是小玩具。”闵黑肩倒是依旧正襟危坐的说道:“为了防御弓箭发明了甲胄,但是对面更强大的刀枪又发明了盾牌。”
“只要是战争总会有聪明人发现克制的手段。无论是在城墙上垒起平台高打低,还是在城墙内的空地上放置投石机。”
“说到底,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
闵黑肩说实话之后总会带点虚话,这个德说到底不是别的,就是人多势众。
荀罃看着闵黑肩一时有点愣神,他儿子荀朔要是没有走,现在也应该是这般的意气风发吧!
“你小子倒是说的好,”荀罃的愣神士匄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基本上被内定城荀罃的接班人,但是士匄本身也是卿大夫,倒也不至于出现荀罃不说话他就不敢出声的情况。
自己投资的潜力股还没有过一年就给他长脸,士匄当然得是满脸的红光。
“营帐外面逼阳国的人已经主动投降,但是荀大夫想要看看投石机的全部威能,所以啊……”
士匄的话听着还不错,可闵黑肩已经听出其中的残酷,连投降都不让,就让闵黑肩慢慢的折磨掉逼阳国的城防。
“这就投降了?”
闵黑肩面上带着笑容,历史上的逼阳国城防一破就光速投降,眼下见过闵黑肩的配重式投石机,立刻就投降也是正常的。
“我还没有发挥其全部的威能。”
闵黑肩这话倒是没有藏着掖着,他连散弹那些玩意的让逼阳国人尝尝,逼阳怎么就投降了?
可闵黑肩这话一说出,现场一众诸侯大夫立马就是哄堂议论起来。
原因嘛也很简单,闵黑肩是真的在他们面前玩出花来了。
从直接命中城墙到精调砸城门、陈楼,再到越过城墙砸进去,闵黑肩虽然只是微调,但是却让逼阳国内伤亡惨重。
逼阳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反击,但是这边军营中晋国三个卿大夫,鲁国三桓之一,再加上各个诸侯的一小部分兵力,攻城可能够呛,但是谨守营寨的本事还是有的。
“既然你攻城有功,我肯定会上报给晋侯,赐予奖赏的。”
士匄没有接闵黑肩这话,可意思却是很明确——他动心了。
他想要这个投石机的全部技术,就和正在看书的荀罃一样。
“多谢士大夫。”
既然士匄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结,闵黑肩很快就结束了营帐中的会议。
可不等闵黑肩回去,就被秦堇父叫住:“孟孙蔑有请。”
“秦大夫你这太正式了。”面对晋国人,闵黑肩当然要表现的拘谨且正式,但是对于同为鲁国人,还是公族,闵黑肩当然是要表现的客气且亲切。
这些人可都是他以后争霸天下的基本盘。
“你倒是瞒着我好苦,本来以为是一场大战我还带着不少的军械,现在一个都没有用上,白白跑了一趟。”
秦堇父没有感觉到闵黑肩的得志猖狂,也乐得和年轻一代的黑马多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