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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赐,不敢辞。”闵黑肩立刻就是拜谢道,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只不过脑子转的太快,压根没有注意到士匄是祁姓士氏(范氏),他是姬姓闵氏,这两个压根不在一个系统里面。

“如此重礼,鲁拜谢上国之恩。”

季孙宿当然知道士匄的意图和闵黑肩的站队,毕竟当官的都站队,那种万事不沾还能无病无灾到公卿的也就是小说家言。

只是闵黑肩前脚就表明自己的宗法内改祧是鲁侯的安排,后脚士匄就给了赏赐。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所以哪怕士匄一句话没有提及晋国,纯粹是因为自己仰慕鲁隐公的功德,他季孙宿也必须把这事定性在晋国看鲁国恭顺给予的赏赐。

这恭顺总不能是刚刚十五岁的鲁侯午吧?

不都是他季孙宿这些年来东奔西跑的给他晋国当啦啦队的福分。

“我听说汝祖蒙皋比而先犯之,庄公射金仆姑,不知道二三子如何?”

士匄当然不能直接驳斥季孙宿,说这是我给他闵黑肩的奖励。

政治就是表演,季孙宿都拿出鲁国这个集体说事了,士匄再说这是给个人的奖励的话就有点因私废公。

难道偌大鲁国年年给你当啦啦队比不上鲁隐公的德行?

虽然活人不能跟死人争,但是闵黑肩可是活人,士匄也不能让着第一个表态站队鲁侯午的下大夫在鲁国朝堂成了众矢之的吧?

所以士匄默认吃了季孙宿的这个亏,但是依旧是不死心。

而季孙宿已经驳了晋国卿大夫的面子,也只能是接着看闵黑肩的表演。

士匄口中的那件事情就是鲁庄公十年,鲁庄公干涉齐国继承权(就是齐桓公继承战那次)失败后齐桓公联合宋国报复,在曹秽“三而竭”战术击败齐军的长勺之战后,鲁军和宋军进行郎之战。

这一战公子偃偷偷出城,蒙皋比而先犯之(在战马上披着虎皮冲锋),鲁庄公被公子偃先斩后奏,只能跟着一起进攻。

这一战鲁庄公的经典就是用“金仆姑”之箭击伤俘获了宋国猛将南宫长万。

据说金仆姑是鲁人有仆忽不见,旬日返,道:臣之姑得道,白日升天,召臣饮于泰山,极欢,不觉旬日,临别赠臣金矢一乘,曰此矢不必善射而准,试之果然,因以金仆姑名之。

鲁国之后箭术了得就称“金仆姑”。

所以士匄的意思是给闵黑肩一个表现的机会,季孙宿能够让他吃个暗亏,但是晋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钱粮,那我就继续加码闵黑肩。

这就是站队的好处。

闵黑肩要是驾驭战车和箭术的成绩了得,都能够给士匄名分去奖励闵黑肩。

甚至士匄都已经没有规定怎么才算是“了得”,明摆着就是给闵黑肩送礼。

只是……闵黑肩不是年轻人,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个水平,他要是真拿出来这中人水平,让士匄给了礼,那在场的晋齐鲁宋四国联军的士大夫怎么看?

那么该如何婉拒这个好意呢?

闵黑肩的目光看向一边年轻的季孙宿,却是让季孙宿和士匄同时一愣——这小子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啊?

“小子闵黑肩第一次参与诸侯盟军,事情还是先请公族长辈把关。”

说着这话闵黑肩却是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让在场的一众人精宕机了。

你小子前一刻是站在鲁侯午的立场上面,怎么转头又是请示三桓,这是什么意思?

士匄已经不年轻了,起码这前后儿子士鞅就已经和栾针一起冲击过敌阵,倒是没有立马表现出来疑惑,只是目光狐疑的看着闵黑肩。

这小子不像是傻子啊,站队这么快变化是什么意思?

季孙宿虽然年轻,但是从季友-季文子-季孙宿四代人(季友是季文子的祖父)的政治调教敏锐性还是有的。

目光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闵黑肩,在闵黑肩身上是没有破绽。

可目光扫过展黄的时候,季孙宿却是马上反应了过来:

闵黑肩这是走季孙氏的路,让季孙氏无路可走啊!

人家季孙氏两次躲过覆灭之祸。

第一次是鲁宣公十八年,季文子直接提及东门襄仲(公孙归父的父亲)杀嫡立庶(鲁宣公)驱逐东门氏,虽然气的臧宣叔都骂这件事情都十八年了,但是师出有名。

第二次更是在鄢陵之战这个晋楚最后一次正面冲突时,季孙氏和孟孙氏坚定的站好了队伍,大局上是支持晋国,只不过被叔孙氏和鲁成公阻碍了而已。

不管是怎么样,季孙氏永远占据了大局。

而闵黑肩这话同样的道理,不管三桓一侯在鲁国国内明争暗斗到了何种地步,在外,他们都是鲁国公族的一份子。

国内打的再厉害,也不能把这矛盾摆在台面上。

这个大义看上去虚无缥缈,可是看看背景板的展黄就知道,他是真没有觉得季孙宿和闵黑肩是生死仇敌!

‘有点水平。’季孙宿在心中对闵黑肩还是抬高了一点,只不过终究没有太当回事。

在缘由上,闵黑肩的隐公系和庄公系生死仇敌;

从宗法上,隐公系的亲缘不可能越过他侄子鲁桓公的后人三桓;

也就是说闵黑肩锁死自己的上限实力,永远是差三桓一截的鲁侯拥趸。

确定了闵黑肩的上限不会超过自己,也确定了闵黑肩识相顾全大局,季孙宿当然是嘴角多了些笑容,愿意在体面上抬闵黑肩一手。

“虽然霸主所赐,但是晋国常年对楚弹秦压齐,三线之中多有损耗,还是不能让晋国抬破费了。”

闵黑肩或者说鲁国大局上还愿意弥合三桓一侯之间的冲突。

这种事情士匄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听着闵黑肩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这位可是真的一手覆灭了自己的外孙栾盈一大卿族的势力。

习惯了晋国内部白热化的争端,对鲁国那当了表字还要立牌坊的做法肯定还是不太了解。

只是这位看了看闵黑肩和季孙宿,最终还是把疑惑埋在心里,回头再去和自己人分析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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