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虽然不是春秋霸主,但是谁家称霸都得叫上鲁国当啦啦队,看的多了也是有点章法可循。
而莒国这边虽然日常被齐国视为禁脔,但是经过莒犂比公的奋发图强,也是有那么点水平的。
“两个都不算是菜鸡,但是互啄起来还是相当的有意思的。”
闵黑肩如是想着,战场上的局势已经从最开始的试探开始焦灼起来。
每个步卒都在挥动着长戈,彀车上的甲士也是在嘶声呐喊的指挥着,但是怎么看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正儿八经的封建战场上死不了多少人,隔壁某岛国的“战国”结束之后人口翻着翻的增长,毕竟生物的本能是繁殖,越是混乱的环境人就得越是多生子嗣,用数量保证存活率。
真论屠杀的效率还得是近现代化的国战。
闵黑肩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理解,身旁的展黄却是紧张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这个土生土长的鲁国下士,见到战场上的热血很自然的就是紧张的忘记了一切。
而伴随着指挥中军上的旗帜摇动,三心二意的闵黑肩反倒是更早接到指挥——“该动预备队了!”
“展黄你就别发呆了!”闵黑肩一巴掌打在展黄的兜鍪上,总算是把发小的精神拉回现实。
至于说闵黑肩,这会已经是开始战战兢兢的驾驶着战马。
布阵不比行军,前后左右的全是步卒、彀车的,稍微一不注意,那个战马受到惊吓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就会误伤友军。
“准备好!”展黄有点紧张,只能是向着身后的六十多个步卒摇动手中的长矛,惹得闵黑肩一阵白眼。
这小子就不能留点力气在战斗中吗?
鲁军这边预备队一阵准备,对面的莒军也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一阵喧哗过后,在两军正面交锋的战场上,同时就出现了一只预备队。
“准备好,保命要紧。”虽然鲁国的史书《春秋》中并没有记载这一战的后续,但是光从这点来说鲁军绝对就是落了下风。
笔在你手上,你不美化自己就只有可能是输的太惨了。
“唉?”展黄还没有反应这么回事,鲁莒两军的预备队就是在战场的附近又开辟了第二个战场。
接敌之后的展黄倒是终于不再发呆,手中的长戈一个劲的挥舞着,至于说能有多少战果谁知道。
驾车的是闵黑肩,不同于封建入脑的同行甲士们习惯性的将彀车作为指挥车,指挥步卒对戈。
闵黑肩只是吩咐了同丘的步卒在几个【上农夫】的带领下站在原地列阵,剩下的时候他就充分发挥彀车四匹战马的机动性,找着莒军没有彀车阻挡或者步卒没有列阵地方就是冲锋。
这种战术一下子就是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
若是有老甲士在车上绝对不会允许他闵黑肩这么干——彀车和战马是全丘144个壮丁/家庭的共有资产,你磕着碰着太严重了,下一次一个丘怎么响应鲁国的封建军事义务?
也就是因为狐骀一战,老卒尽丧,新人之间还没有意识到了这一点。
鲁军背靠着就是曾经被伏击的狐骀,防止的就是再次被莒军伏击,而丘陵上视野不错,当然是能够看到整个战场的局势。
莒军阵营虽然数量不少,但是很明显的泾渭分明——莒军和原鄫军之间的配合谈不上默契,也可以说是隔阂重重。
原因嘛也很简单,跟着鲁军以后顶多就是交点贡赋,不需要千里迢迢跑中原去会盟,也不用仅仅是因为会盟迟到被宋国人(宋襄公)杀死祭河神。
而在莒国人手下,压榨、歧视是少不了的,关键是同为东夷,搞点啥杀人祭祀的也是蛮正常的事情,按照殷商末年的习惯,越是高贵的祭品才越是虔诚。
殷墟后冈祭祀坑H10直接把一个殷商权贵全族祭祀,你搁莒国这边对自己人下不了手,齐鲁贵族得罪不起,抓点旧鄫国贵族祭祀那是顺理成章的。
“莒军内部不和啊。”一个声音在中军中说出来,紧接着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叹息:“可惜这一次只需试探!”
鲁军中军主帅对这次战争有点三心二意,架不住基层那是仇深似海的。
狐骀一战鲁国直接开始全国麻发合缠,想想就知道死了多少人,那些死者相当大部分是参战士卒的祖父、父亲、兄长、姑父、姨夫、舅舅之流。
一想到死去的亲族,鲁军那是相当的卖命。
莒军君主,那个战斗力极强的莒犂比公不在,莒军和原鄫军之间倒是有点封建传统意味上的“上班打卡”的味道,一时之间在气势上面就落了下风。
这个时候闵黑肩驾驶的彀车在一乘乘之间的莒军军阵之间,大量的士卒在军阵中只能看到彀车上面的鲁字旗帜,一下子就是陷入到了惊慌之中。
鲁军什么时候都打到这里了?
这就是传统冷兵器战场上单骑袭营的原因,庞大的军阵就意味着相当多的人在列阵的时候没有视野,目光所及都是战友,一旦出现敌人,那就是杀。
这个逻辑在列阵的时候没有问题,但是在袭营的时候就问题大了,手中没有武器,身上没批甲胄,这个时候突然面前出现敌军,是个人都想跑。
可惜闵黑肩面对的是货真价实的封建主义!
一个丘一百多人,最有财力的三个人在彀车上看的远,一看闵黑肩这辆彀车上就两个甲士,立马就没有当回事,转头开始呵斥安抚起自己军阵中的步卒。
而闵黑肩要的就是这个空档!
作为最基层的封建统治阶级,他对甲士们惜命爱护步卒(那都是他们的牛马)门清的。
就算是发现闵黑肩一辆彀车出现,甲士们首先也是顾自己而不是建功立业。
那没有了这些莒军的阻挡,闵黑肩就能直线冲刺。
“老闵,你这是在干什么?”展黄拿着长戈凿了几个步卒的天灵盖,这会也总算是回过神来,热血凉了不少,一回神的功夫,发现自己的前后左右怎么都是莒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