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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这个字最容易关联的就是子罕,也就是宋国子罕(乐喜),但是还有个子罕却很容易被人忽视,那就是郑国子罕。

姬姓,罕氏,名喜,字子罕,郑穆公之子,春秋时期郑国当国,其后为郑七穆之一的罕氏

不但是字和宋国的那位撞上了,甚至名也是一样的喜。

只是这位的战绩真的却是比起同名同字的乐喜还要强上不少。

闵黑肩只是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就心中有数:“是那位鲁成公十年贿赂晋侯,十四年伐许战败的子罕?还是那个十五年侵楚取新石邑,十六年侵宋获将鉏、乐惧,宵军败宋、齐、卫?亦或者是九年前当国”

“闵大匠说笑了,郑国只有一个子罕。”

来者也是苦笑着回答,只是这话语中的苦涩,谁都知道。

“家父已经去世,在下也只能勉励维持罕氏,至于说整个郑国……”使者摇了摇脑袋:“难当国啊!”

“您客气了,子展您好歹也是卿大夫。”

卿大夫的去世不会通告诸侯,鲁国当然不会有记录,

当然要是霸主的执政卿,死的比较特殊还是会记录下来,比如荀罃。

“次国之卿不过三大夫禄而已。”子展依旧是没有托大,只是前辈的把自己放在了下位上面。

闵黑肩也不惊讶,三年前的鲁襄公八年这位就明确是支持中原诸侯霸主晋国。

至于说堂堂一个卿族做行人(使者),这在春秋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春秋的使者是个高危职业,当年的单伯是天子的使者也就因为参合到子叔姬回娘家的事情被齐国抓住,自然就需要足够的权利来相对义务。

当然更能证明行人权利的事情还得是十五年后的“子朱事件”,鲁襄公二十年秦晋重温盟约,卿大夫羊舌肸字叔向想派子员去,行人子朱认为是他值班该他去,反复强调三次羊舌肸依旧不管。

这子朱也是暴脾气,直接拿着剑就杀上来,得亏羊舌肸出于公心,指出子朱自己有小心思,才把这件事情摆平。

但是就这,也没有子朱怎么处置的记录。

“那也不是我这鲁国下大夫能够比的。”闵黑肩说的很坦然,没当上执政卿的卿大夫子产就有十七乘兵力,而四汶加起来才十乘,当然还有八百多郑国战俘还在慢慢处置。

“所以不知道子展大夫此来何事。”

子展倒是没有多少君子如玉的感觉,毕竟春秋的权贵们都是要坐着没有多少减震器的战车,娇滴滴的公子王孙是真的不可能抗住每年几次。

更何况这个子展是正儿八经的将门虎子。

“还不是因为闵大匠的投石机吗?”子展嘴角的苦涩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毕竟郑国自打小霸的郑庄公那会之外,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那一天不挨打才是真的奇哉怪也。

“投石机。”

闵黑肩当然知道子展担心的是什么,以往不管是晋楚那个霸主攻打,郑国都能靠着城邑防守住,可是如今有了投石机,城邑本身的防守属性就大大降低了。

当然也不是说投石机就是战争利器,古代面对投石机最好的防守策略就是防守反击。

除了敌我差距悬殊的时候会将城门洞堵上之外,大多数时候,城门洞不但是防守薄弱环节,也是防守反击的通道。

可郑国早就不是子展父亲子罕那个敢南下攻打楚国,夺取新石邑的郑国了。

眼下的郑国面对晋楚这些强国的时候,那还有防守反击的勇气?

“这……不好办啊。”

闵黑肩最后也只能是耸了耸肩膀,看着子展陷入到沉思。

整个春秋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那出什么事情,最后郑国总逃不掉挨上一顿揍。

“牵一发而动全身?”

闵黑肩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目光却是朝着西方看了一眼。

“大匠莫非是有什么想法吗?”作为郑国人,四通八达容易挨揍也容易接收消息。

闵黑肩当初将郑国周人战俘和鲁国公族更换成普通鲁人的时候子展就注意到这里,相比起季友的“小惠未孚”仅仅泽及三桓,季文子的修身齐家,这个闵黑肩的所图明显更大。

至少整个鲁国公族都是他所图的,那么会不会再扩大点,整个周人都是他的基本盘呢?

子展自觉自己似乎赌对了。

“还是请卿大夫再闵邑盘桓几天。”闵黑肩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想法,现在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时候那条把枪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和自己团队里的人商量一下。

送走了子展之后,闵黑肩很快就是把竖牛和臧畴叫了过来,本来他还想叫叫展黄,但是想想这一路往返超过八十公里,就打消了注意。

“子罕的儿子子展?”

竖牛刚刚听到这个卿大夫的时候立马就是皱上了眉头,一个外国卿大夫以行人的身份来鲁国的边陲城邑(虽然离曲阜不到五十公里),你要说没啥所图的那是大可不必了。

“子罕的儿子。”臧畴却是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他儿子有那么大吗?”

“郑国的。”闵黑肩给足了竖牛反应的时间,也是给了臧畴解释,毕竟臧畴之前局限在鲁东,顶多对宋国有点了解,这个郑国他可能想都没有想过。

“他是有什么所求?”竖牛消化完对方的身份之后,马上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他求止战。”

“这可是难题。”郑国不挨打这事,整个春秋郑国都在寻求机会,可惜一直到春秋结束了,郑国被韩国吞灭了都没有解决——韩国接过了郑国的生态位,成了战国挨打专业户。

“我倒是有个思路。”闵黑肩看着一边兴致缺缺的臧畴,将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

首先霸主之所以不能说不行,就是因为一旦有人觉得他不行,是真的会挑衅霸业。

晋国之楚、齐、秦,楚之晋、齐、越、秦,秦国之合纵。

现实世界不是女频文,没有什么阶级分明的时候。

不晋国强是强,但是也就是和楚国王不见王,秦国这不才和晋国干完架,这齐国马上又要开始作妖。

而楚国也是同样的道理,在焦邑之战中宋国可能会因为实力差距放楚军一马,可是吴国呢?

可别忘记刚刚中原刚刚就是和吴国盟会了。

“你是想越过郑国,直接挑起中原诸侯和楚国的战争?”臧畴惊讶的一时半会顾不上礼仪了,倒是竖牛这小子不愧是阴谋家,这会还能保持沉默。

“可是,中原诸侯盟会伐郑,是因为郑国讨伐盟友宋国。”竖牛还是有点不甘心的问道。

“伐郑的目的是为了宋国吗?”闵黑肩似笑非笑的看着竖牛,

竖牛也是有些秒懂的回应着闵黑肩的笑容。

臧畴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依旧保持沉默。

“伐郑的根本目的是让郑国臣服,楚国不能坐视北上的通道受阻势必北上,晋国人就能消耗楚国的粮草,磋磨楚军的精力。”

竖牛这个丑人还是不适合对视,闵黑肩也是有点怀念展黄。

这发小碎嘴子归碎嘴子,起码接话茬啊。

“但是若能直接让楚军损兵折将,丧失国土城邑,晋国人会不乐意勒住中原诸侯,坐视一切的发生?”

闵黑肩这话说完别说是竖牛了,就是臧畴也是有点意动。

闵黑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他绘制好的地图:

“楚国虽然强大,但是其淮水下游不过是焦邑、城父、房钟和州来四邑,再往东就是吴国的势力范围。”

淮水中下游和长江中下游这个时候就是一片沼泽地,这上面有些城邑也是形不成连皮优势,更多是作为楚国的飞地存在。

甚至楚国宁愿走洛阳盆地到郑国,再从郑国东出卫、宋,拉长补给线也不愿意直接走淮水。

“吴国如果攻打这块楚国飞地,宋国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经历过宋国的子罕乐喜宁愿生俘子囊也不愿意全歼楚军,闵黑肩当然是对宋国没抱多少希望。

但是闵黑肩可以肯定的是,宋国宁愿面对一个积极向上的吴国,也不愿意直面一个咄咄逼人百年的楚国。

这就是人性。

“寄希望与吴国一家,恐怕不是你的性格。”

竖牛看着意动的臧畴,还是有点无语。

相比起自己这个血统存疑的鲁国公族,一般的鲁国公族甚至是周人之间都是有点同情心的。

晋国在去年的楚军北上中挂机,以及把郑国当豆沙包揍还给楚国人揍的事情本就是让中原的姬姓权贵和一般周人都是有点兔死狐悲。

这也是为啥历史上今年秋天中原诸侯对郑国的攻打,晋国要再三强调军纪——“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候;禁侵掠。”

也就是这一出,才是让和楚军勾勾搭搭的鲁国率先赞同了。

闵黑肩当然是知道竖牛这小子在叔孙氏就没有享受过什么家族的温暖,当然是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

“别急,后手当然是有的。”

闵黑肩笑着看着竖牛,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要是展黄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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