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得不说，寄生在李念身上的青风藤，并没有消除，而是...”
地面上残留着些许绿叶，很可能是青风藤在宿主死亡后直接逃离。
“不用太担心，实验室会有办法的。”
沈知禹木然的点了点头，娜塔莉听到这边的声音小了，蹦蹦跳跳的回来，小蹄子在沈知禹的腿上来回蹬踹。
嘴里还叼着苹果，发出“咔咔咔”的啃咬声，脸颊上还留着刚刚吃了火龙果的证据，红扑扑的一片。
娜塔莉还小，根本不知道生离死别的含义，眼里也只有苹果的香甜。
他低着头，将娜塔莉抱在怀里，指尖捏着她的小耳朵，“调皮，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的异能是瞬移么，每次都来的这么快。”
娜塔莉不满意的甩了甩耳朵，吧嗒吧嗒嘴，窝在沈知禹的怀里一动不动。
见着娜塔莉的到来，让沈知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温寻舒了口气。
“沈知禹，这边让蝶尾处理，刚才接到你的消息，我真是担心极了，联邦政府那边有个视频会议，需要我主持。”
沈知禹捏着娜塔莉的小耳朵，来回揉搓了几下。
“嗯，好，院子里的靶场空着，我想去练练，突然就很想。”
温寻点了点头，随手拿着一旁的风衣，披在沈知禹的肩头，“外面冷，得多穿一些，雨停了，一会儿开完会，我过去看你训练。”
——
露天靶场寂静无声，风穿过木质的靶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刚下过雨，靶子湿漉漉的，原本的棕色变成了棕褐色。
这边没什么人过来，玫瑰花凋谢之后，一片光秃秃的，又是深秋，草叶完全枯黄，软趴趴的贴在地面上。
沈知禹握着手枪，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抿着唇，回忆着之前温寻射击时候的动作，每一个步骤，调整好角度，随后扣动扳机。
“砰！”
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发麻，和麻醉枪有些不同，真枪的准星不容易瞄准，后坐力大。
子弹擦着靶子的边缘飞到后面的湖水里。
“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他沮丧的垂下手臂，再看看手上的枪，西格绍尔p320，连最入门的都学不会，还怎么站在温寻的身边。
沈知禹泄了气，这里的一切无力改变。
身后传来脚步声，低沉而平稳的声线在他的耳边响起，“手腕太僵硬了，放松些，再来。”
沈知禹深吸了口气，重新举起枪，盯着前面的靶子，心里打鼓。
局势愈发紧张，学会自保是必备的生存技能，作为饲养员，他熟悉上千种动物的生活习性，现在却掌握不了一把最简单的手枪。
又一次扣动扳机，结果还是一样，脱靶。
沈知禹低垂着头，转身看向身后的温寻。
“温寻，我...”
一股暖热从他的身后贴近，红玫瑰的气息包裹在他的周身，沈知禹浑身一僵，呼吸更是不由自主的停滞。
体温隔着两层衣服传递过来，红玫瑰的味道极具穿透力，安抚着他躁动不安的心情。
“手腕，要这样。”
温寻的手搭在沈知禹的手上，微微调整着他的姿势，手指指尖不经意之中划过他的内腕，心跳加速，脉搏强有力的疯狂跳动，脸颊发烫。
“不要和后坐力对抗，要学会引导它，不要着急，慢一些。”
沈知禹的心思涣散，早早的飞到了温寻那边，温寻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温热的气体在他的耳边喷洒，“如果不留心，可有惩罚。”
沈知禹抿了抿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是感官都在背叛他，百合始终和红玫瑰纠缠在一起，空气中都染上了一层甜蜜。
温寻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廓，鱼鳍在他的脸颊划过，紧实的前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双手覆在他的手上，掌心的温热和粗糙的茧，摩挲着他的皮肤，暧昧的气氛在升级。
“专注。”
沈知禹再度走神，温寻当即发觉了他的异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苟的严厉。
沈知禹抿着出纳比，重新瞄准，在温寻的引导下，他重新扣动扳机。
“砰！”
这次，子弹击中了靶子的边缘，距离十环还很远，但也算是进步。
“好一些了。”
温寻言简意赅的评价，却没有直接退开，他的手掌依旧包裹着沈知禹的手。
体温交融，呼吸同步。
沈知禹能够感受到他的胸膛起伏，平稳而有力，但是从刚才开始，沈知禹的就乱了心，“咚咚咚”的跳跃。
温寻见着沈知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的温度突然离开，一阵风吹过来，后背凉飕飕的。
“自己试试看。”
温寻走到一边，抱臂观看。
沈知禹想着刚才的动作，试图摹仿温寻教他的方式，但是没有温寻的牵引，他的动作开始走形，变得笨拙而生硬。
明明麻醉枪也是枪，为什么手枪这么难用，尝试了几次，怎么也做不到瞄准靶心，心无杂念的射击。
“砰砰砰！”
连着三枪，子弹全部擦着靶子的边缘，直接沉入前面的湖水之中。
沈知禹沮丧的放下枪。
“我做不到...”他的声音低沉，头也没抬，是急功近利，因为李念的事情，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温寻重新走近，但这次是面对面，他伸出手，并不是拿枪，而是轻轻托着沈知禹的下巴，两人的目光交融。
“看着我。”
沈知禹在温寻冰蓝色的眸子中看到了星辰，深沉而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恐惧是你的敌人，别害怕，你会麻醉枪的射击方法，手枪也没问题，深呼吸，调整心态，别担心。”
沈知禹随着温寻的指导，长舒一口气。
温寻的手指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他的下颌线，温寻低着头，在他的唇边啄了一下，像是个安慰奖。
“我再示范一次，看好。”
温寻放开沈知禹，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不得不说，温寻真的很会蛊惑人心。
他利落地举枪、瞄准、射击，行云流水。
“砰！”
四周躲藏在树林里的鸟雀，突然飞了起来。
“嘎嘎嘎...”头顶飞过一只黑乌鸦。
十环。
“你来。”温寻把枪递给他。
沈知禹举枪的时候，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回想着刚才温寻的动作，他睁开眼睛，扣动扳机。
“砰！”
这次子弹击中了靶子的中心区域，虽然不是靶心，但是已经难得，算是进步巨大。
沈知禹转身看向温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温寻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错。”温寻简单的肯定了沈知禹，直接走上前。
温寻像是要查看他手中的枪，但是接触的瞬间，莫名的寒意从脊柱升腾上来。
沈知禹打了个寒颤，温寻并没有取走他的枪，搭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沈知禹的脸上。
“学习保护自己很重要，”温寻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沈知禹总是喜欢的很。
“如果我不在，第一时间，开枪保命，无论对方是谁，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位。”
沈知禹猛地一愣，眼眶发红，“你...也会离开么？”
沈知禹的喉咙紧紧的，难受，憋气，不舒服，天气差劲的很，身体也不对劲，刚才的事情，冲击力过大，原本想着分散精力，但李念倒下的画面却更加清晰。
温寻的目光柔和，“不，我不会离开你。”
算是承诺吧，好像可以这么说。
沈知禹率先迈出了一步，也可以这么说，他微微倾着身体，缩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唇瓣相交的瞬间，沈知禹感觉到温寻的身体稍稍有些僵硬，但也就是一瞬间，就放松下来，鼓励似的回应着这个吻。
试探着、温柔的接触，柔软而缱绻，安慰着他的心情。
分开的时候，沈知禹呼吸急促，脸颊泛红，身体温度上升，额头相抵。
“教学计划里面，可没有这条。”
温寻昂着头，眼睛里满是沈知禹的倒影，嘴角勾起了弧度。
“我知道，这算是自学成才，温寻，你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温寻轻声笑笑，他再次吻上沈知禹，手滑到他的后颈，轻轻的加深了这个吻。
另一只手仍然与他们之间的枪贴合在一起，冰冷的金属与炽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夜幕低垂，星辰闪烁，许久之后才分开。
温寻并没有完全退开，而是用拇指指肚摩挲着沈知禹微微肿起的下唇。
“这个不用着急，慢慢来，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沈知禹点了点头，任由着温寻接过他手中的枪，收进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