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发现其他人看着他后背指指点点, 倒也不避讳, 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 看到上面的价签之后，整个人仿佛点燃了的炮仗。
“曹尼玛！谁干的？”
他环视四周, 没有人和他对视，只有一个相貌比较文气的女生正盯着自己，嘴巴还塞得满满当当。
“是不是你？”
他来到了林瑶的面前。
林瑶摇摇头，咽下嘴巴里的鱿鱼：“不是我。”
田宇轩高大的身形横亘在两人之间, 冷冷地盯着黄毛：“说话客气点。”
黄毛仰头一看，这人壮得像头牛，顿时不敢说话了。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他转向刚才那个瑟缩的店员。
对方恰好在此时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是不是你搞的鬼？！”
黄毛一脚踹翻了装炸鸡半成品的篮子，金黄的鸡块滚落一地，油污四溅。
人群惊叫着散开。
“这只是估值而已，客人。”
店员的声音没有音调起伏，嘴角咧开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客人，没钱就不要来消费好吗？”
店员的五官凝固在了一起，笑得很假。
黄毛感受到了诡异，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说谁没钱呢？”他色厉内荏地叫嚣，“你们算什么玩意，敢他妈给我贴标签？不要命了！”
说着说着，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扑上去，攥着店员的领子，将他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店员倒地，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反而纷纷拿出手机，记录眼前的一幕。
店员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就在这一刻——
“叮！”
一声仿佛硬币落地的声音，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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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哥看着眼前已经扭打成了一团的两人，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周围没人劝阻，反而都在兴奋地举着手机拍摄。
不知不觉，这片区域已经聚集了太多人。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罗哥皱眉，仔细打量着情况。
不过，是哪里不对呢？
他的视线掠过了王姐，看到了那些围观的人的身后，随后浑身冰凉。
只见他们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浮现出了蓝色的价签！
只见每一个围观者的背后，不知何时都浮现出了同样的蓝色价签！标签内容五花八门：
【人上人，优质商品】
【垃圾中的战斗机】
【中看不中用，溢价严重】
仿佛他们不是顾客，而是货架上待售的商品。
罗哥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身后。
看清之后，他如坠冰窟。
即便他刚刚没有试衣服，但身上依旧出现了蓝色的价签。
仿佛是猪身上的检疫章，即便是脱了衣服，下一层衣服的同一个位置也有。
巨大的恐惧从罗哥的心里冒了出来。
不对劲。
虽然面对污染物的经验很少，但毕竟耳濡目染，罗哥第一时间还是判断出来，他们遭遇了污染物！
罗哥颤抖着去拉王姐。
却发现王姐正死死盯着一个方向，神色惊恐。
罗哥沿着她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以那个顾客和店员的接触点为中心，光线变得刺眼，紧接着，视野里的色彩仿佛老旧了下来。
罗哥眨眼，再去看时——
刚刚原本光可鉴人的地板，此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污渍。
棕褐色的污渍爬满了整个店铺，血垢一样。
干净整洁的服装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空气变得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罗哥噔噔噔后退几步。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商场，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污渍的海洋。
原本崭新的环境一瞬间仿佛老化了几十年。
整座商场环境幽暗，外面的光线无法刺穿这里。
中庭对面，同样一片破败景象，歪倒的模特断手断脚，横七竖八散落一地。
罗哥睁大眼。
他们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啊？！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发现了这样的异常情况。
刚刚围观这场闹剧的人都和罗哥一样，来到了这里。
原本的人声鼎沸渐渐消失，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人留在原地。
没有人说话了，空气中只剩下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
那个找茬的客人也吓傻了。
此时他手里还攥着店员的领子。
低下头，正好看到刚刚的那个柜员，他的脸上沟壑纵横，连长相也变了。
“客人，买一件吧？我们这里也需要腾出来空位，这样才能迎接新的商品呀！”
那客人猛地推开店员，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冲进商场深处。
就在他刚跑出没几步，路过一处模特展台时，台子上那个模特，头颅猛地转向了他！
模特身上穿着的衣服，和男人刚刚手里拿的那件样衣一样。
男人和模特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
模特身上的样衣变长，衣摆和袖口疯狂延伸拉长，仿佛变成了绞索，径直冲着那人绞杀过去。
“啊啊啊——！”
那人尖叫一声，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这衣服拴住了，任凭他如何撕扯，也无法摆脱束缚着他的衣物。
男人被布条捆缚，拖了过去。
就在罗哥和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男人被扒得精光。
而后这件沾满污渍的衬衫仿佛活物般，爬到他身上，将他死死勒紧，硬生生摆成了和模特一模一样的姿势，固定在展台上。
男人眼珠暴突出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刚刚的模特，则是走下了模特台。
它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笑容，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腹腔，掏出一把硬币，里面还夹杂着皱巴巴的纸币，看起来像是攒了很久的钱。
将这些东西随意丢在地上。那些钱币如同沉入沼泽，迅速被地板吞噬。
模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他慢条斯理地捡起了那个男人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后，男人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木讷，最后，彻底变成了木然。
两人之间的身份完成了互换。
“违反了交易原则，就会成为新的展示品哦！”
导购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或者，客人们的皮，或许可以成为更美丽的展示品？”
罗哥咽了一大口口水。
没错，这一定是污染事件！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尖叫出声，打破了刚刚的寂静！
罗哥本想拉着王姐赶紧跑，但后者却腿软了，根本跑不动。
刚才那个店铺试衣的导购，此时已经离开了原位，朝着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她身后，模特同样正在赶来，还穿着那件咖色的开衫毛衣和罗哥夸赞过的a字裙。
罗哥死命连拉带拽，搀扶着王姐起身。
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跑，那东西就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
“客人，为什么不买我的衣服呢？是因为还不够好看吗？”
那个模特径直凑到他们身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