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地闻言,脸上的嚣张气焰一滞,难以置信地重新打量陈平。这穷乡僻壤,除了那个青霄剑宗的女人,竟然还有别的练气修士?而且看年纪,似乎并不大。
在对方打量自己时,陈平也是一直在打量这明显来者不善的两人。
他两世为人,神魂强大,那名矮子应该只是一名先天圆满的武者,至于那高个给他的感觉和钱刚差不多,应当和自己同样是练气一层!
如此一来,可杀!
他漠然的开口道:
“青霄剑宗昔日杂役陈平,不知二位道友今日踹我陈家大门为何?”
钱山脸上的倨傲收敛了几分,但那份属于青州世家子弟的优越感依旧存在。
他拱了拱手,语气却谈不上多客气:
“原来是陈道友,失敬。我兄弟二人乃青州钱家执事,钱山、钱地。此番冒昧来访,是为了打听我家少主钱庸以及钱刚长老在黑水祠秘境中的下落。”
“听闻陈道友当时也在场,不知可否告知详情?”
陈平心中冷笑,果然是钱家来人!
这两人和那钱庸钱刚乃是一丘之貉,果然家风不正,上下梁皆歪!
他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回答道:
“原来是钱家道友。那黑水祠堂乃是百御散人传承之地。”
”练气大修所留传承,自然是危机四伏,尤其是那妖兽泽,兽潮汹涌更有一头练气二层猪妖!”
“钱庸公子与钱刚长老便是在合力围剿猪妖之时……不幸陨落于兽潮之中,当时姚家姚瑶姑娘,珍宝阁王掌柜等人皆在场目睹,钱道友若是不信,大可去询问他们。”
“放屁!”
钱地按捺不住,怒喝道,
“我钱家儿郎岂会轻易死于兽潮?更何况你们四方势力进入其中,为何偏偏只有我钱家全军覆没?定是有人暗中下手!”
“陈平,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真相,否则,哼,别以为你是练气一层就能如何!得罪了我钱家,这青州地界,将再无你立身之地!”
面对钱地的威胁,陈平眼神更冷了几分,但他并未立刻发作。
钱山再次拦下快要暴走的钱地,他盯着陈平,阴恻恻地笑了笑,语气也不善起来:
“陈道友,我二弟性子急,你别见怪。不过,他话糙理不糙。钱庸少主乃是我钱家老祖最宠爱的幼子,而我钱家老祖,乃是练气五层的修士。”
“此事,钱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追查到底!”
他刻意加重了“练气五层”几个字,练气五层已经属于练气中期,和练气初期着质的区别,他不信陈平不怕!
钱山继续开口道:
“陈道友年纪轻轻便能踏入练气,实属不易。还望道友仔细回想,莫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隐瞒,误了自身大好前程,甚至……牵连家人。”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平身后的宅院,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陈平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心中杀意翻涌,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
他知道,此刻翻脸,即便能杀掉这两人,也必将彻底激怒钱家,那练气五层的老祖若是亲自前来,以他目前的实力,绝难抵挡。
更何况,他的家人就在身后。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淡淡道:
“陈某所言,句句属实。秘境险恶,生死各安天命。钱道友若执意不信,陈某也无话可说。至于牵连家人……”
陈平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钱山钱地:
“我陈平虽修行未久,却也懂得祸不及家人的道理。若有人不顾规矩,那我陈平,也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
陈平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尤其是最后那句“鱼死网破”,让钱山钱地两人心头都是莫名一凛。
就在此刻,陈平又是继续开口道:
“我是从青霄剑宗离开了,可我未尝没有一些交好的师兄师姐,比如练气五层的孙思宁师姐,亦或者那练气六层的容锦长老!”
修为自然是他瞎编的,但是钱山他们可不知道他是编的!
钱山闻言眼睛眯了眯,心中快速权衡起来。
对方是练气修士,态度强硬,且似乎确实有所依仗,他知道有一名青霄剑宗女子曾与陈平同行,此刻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现在若是强行逼问,恐怕问不出什么,反而可能立刻爆发冲突。不如暂且退一步,将消息传回家族,由老祖定夺。
“呵呵,陈道友言重了。”
钱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既然道友坚持如此说法,那我兄弟二人便暂且信了。不过,此事我钱家必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发现有人欺瞒……”
他冷哼一声,未尽之语充满威胁。
“我们走!”
钱山不再多言,拉着满脸不忿的钱地,转身离开了陈宅。
看着两人消失在街角的背影,陈平缓缓松开了怀中紧握的辛金剑丸,但眼神却愈发冰冷。
“练气五层……钱家……”
看着钱山、钱地两人消失在街角,陈平紧绷的心神并未放松,反而因那练气五层的压力而更加沉重。
他低下头,目光再次扫过被踹坏的门槛,瞳孔骤然收缩——那门槛上,赫然残留着几个模糊的、带着暗红色泽的血脚印!
联想到钱家兄弟方才那嚣张酷烈的行径,一个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陈平全身。
“来人!”
他立刻唤来两名心惊胆战的仆从:
“速去寻木匠来,将大门修好!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
吩咐完毕,陈平不再耽搁,身形一动,便如一道青烟般掠出陈府,径直向着李家宅院疾驰而去。
越靠近李家,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是浓郁,甚至盖过了清晨的湿气。李家大门虚掩着,门板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掌印和踢踹的痕迹。
陈平心头一沉,猛地推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纵然是经历过秘境厮杀的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胸中怒火瞬间升腾!
院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仆役、丫鬟、护院……无一活口,死状凄惨,显然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昔日还算雅致的庭院,此刻已成人间炼狱!
“钱!家!”
陈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怎能如此草芥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