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活动的时间如同放归山林的信号,学生们瞬间四散开来,涌向古镇的各个角落。林妙妙像是被按下了快乐开关,眼睛亮得惊人,目标明确——直奔那些香气四溢、冒着腾腾热气的小吃摊。
“老叶!快!这边!”她一把拉住叶邵同的袖子,凭借着对食物天生的敏锐雷达,在人流中灵活穿梭,精准地停在一个卖梅花糕和青团的摊贩前,“老板,要两个梅花糕,豆沙馅的!再来两个青团!”
她几乎是以“扫荡”的姿态,从一个摊位转移到另一个摊位,手里很快便塞满了各种油纸包和竹签串——蟹壳黄、卤汁豆腐干、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腮帮子很快就变得鼓鼓囊囊,吃得不亦乐乎。
钱三一、江天昊和邓小琪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钱三一看着林妙妙那毫无形象、全心投入的吃相,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精准的“毒舌”:“林妙妙,你这副饕餮转世的尊容,就不怕被你广播站那些小粉丝看见了,幻想破灭?”
林妙妙正埋头对付一块沾满酱汁的臭豆腐,闻言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酱料,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里的竹签,含糊不清又理直气壮地说:“哼!她们会谅解我的!美食面前,形象算什么!对吧,老叶?”她习惯性地寻求同盟。
叶邵同手里帮她拿着没吃完的梅花糕,看着她吃得鼻尖冒汗、心满意足的样子,眼底漾开清晰的笑意,非常配合地点点头,还拿起手中咬了一口的梅花糕示意:“没错。而且这个味道确实很好。”
得到肯定,林妙妙更加得意,像是分享战利品一样,将自己刚咬了一口的、裹着浓郁酱汁的素鸡串递到叶邵同嘴边:“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也超级棒!”
这个动作做得极其自然,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叶邵同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分享欲的眼睛,几乎没有犹豫,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下了那块素鸡。酱汁沾了一点在他的唇边,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嗯,是不错。”他评价道,耳根却几不可察地微微发热。
跟在后面的江天昊看得目瞪口呆,用手肘撞了一下钱三一,压低声音:“我去……老叶这定力可以啊,这都不嫌弃?”钱三一则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说话,目光在叶邵同微红的耳根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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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边走边吃,穿过熙攘的古镇街道,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广场,这里立着一尊古朴的孔子石像。不少学生在此驻足拍照留念。
阳光正好,微风拂面。邓小琪拿出手机,招呼着:“我们拍张合照吧!”
五人凑在一起,以青石板路和远处朦胧的山色为背景,江天昊搞怪地比着耶,邓小琪温柔浅笑,钱三一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但还算配合,林妙妙笑得见牙不见眼,叶邵同站在她身侧,嘴角也带着温和的弧度。快门按下,定格下青春同行的一幕。
拍完照,林妙妙一眼看到那尊孔子石像,立刻噔噔噔跑过去,双手合十,像模像样地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孔圣人保佑,我下次历史考试一定过,最好能上八十分!”
她这突如其来的“临时抱佛脚”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逛了一下午,腿脚发酸,腹中也再次感到空虚。几人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雅致的本地菜馆坐下。点菜时,林妙妙再次展现了她的“实力”,对着菜单指点江山:“松鼠桂鱼!响油鳝糊!清炒虾仁!还有这个,这个……”
等到菜品上桌,色香味俱全的江南美食摆满了一桌。大家起初还吃得兴致勃勃,但架不住林妙妙之前小吃垫底,此刻战斗力依旧惊人。
渐渐地,江天昊放下了筷子,打着饱嗝宣告“阵亡”;邓小琪优雅地擦拭嘴角,表示再也吃不下了;钱三一早已停箸,安静地喝着茶;连叶邵同也放缓了速度。
最后,桌上还剩下不少菜,以及后来林妙妙坚持要点的、几乎没怎么动的饭后甜点——酒酿圆子和定胜糕。
林妙妙看着对面四个“战斗力薄弱”的伙伴,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然后毅然决然地拿起勺子,向甜点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她一边享受着软糯香甜的酒酿圆子,一边豪气干云地说:“你们还要不要了?今天我买单!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四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不要了。”
“你们战斗力也太弱了。”
江天昊在一旁道:“妙哥,不是我们弱,是你太强了!这一桌有一半都是你消灭的!”
邓小琪也笑着点头:“妙妙,你的胃是连接了异次元吗?”
林妙妙得意地哼哼两声,风卷残云般将甜点解决干净,然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扬声喊道:“服务员,买单!”
一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拿着账单走了过来,微笑着说:“您好,几位一共消费848元。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八……八百四十八?!”林妙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个瘪瘪的钱包,里面躺着王胜男女士给的、已经被她花掉一部分的“巨额”经费,剩下的连零头都不够。
一股巨大的窘迫感瞬间将她淹没,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就在她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递到了服务员面前。
叶邵同声音平静无波:“刷卡吧。”
他甚至没有多看林妙妙一眼,避免了让她更加尴尬。
服务员接过卡去操作了。林妙妙这才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一把抓住叶邵同的胳膊:“老叶!呜呜呜……还是你够义气!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这钱我回去一定还你!”
叶邵同看着她那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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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邵同结完账回来,刚走到桌边,林妙妙的手机就如同催命符一般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母上大人”四个大字。
林妙妙头皮一麻,硬着头皮接起电话,果然,听筒里立刻传来王胜男连珠炮似的质问:“林妙妙!你怎么回事?!到了地方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平安?!你想急死我是不是?!住哪个酒店?房间号多少?晚上冷不冷?被子厚不厚?有没有跟陌生人说话?……”
王胜男的声音之大,连旁边的叶邵同几人都隐约能听到。林妙妙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支支吾吾,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她求助的目光立刻投向刚刚拯救她于“财政危机”的叶邵同。
叶邵同接收到她眼中强烈的求救信号,立刻会意。他清了清嗓子,稍微提高了音量,用一种恰到好处、仿佛刚从远处跑来的急促语气对着林妙妙的方向喊道:
“林妙妙!快点!集合了!就差你一个人了!老师催了!”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另一头。
林妙妙如蒙大赦,赶紧对着手机说:“妈!你听到了吧!集合了!老师催了!不能再说了!我晚点再给你打啊!挂了!”说完,不等王胜男反应,飞快地按下了挂断键。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对着叶邵同投去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叶邵同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