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了父母的视线,林妙妙就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节日的长街人头攒动,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喧嚣的气氛,而这气氛似乎也瞬间点燃了她多日压抑的能量。
“老叶,快看!那边有画糖画的!”林妙妙眼睛一亮,拉着叶邵同的袖子就往人群里钻。
看着老师傅用娴熟的手法,以糖为墨,以石板为纸,顷刻间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飞龙彩凤,她惊叹连连,最终心满意足地举着一条晶莹剔透的糖龙,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
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林妙妙的“逛吃”之旅正式拉开帷幕。她的胃仿佛连接着一个异次元空间,对街上所有的美食都充满了无穷的好奇心和战斗力。
刚吃完糖画,她又盯上了红艳艳的冰糖葫芦。“老板,来一串山里红的!”她咬下第一颗,外面脆甜的糖衣和里面酸爽的山楂在口中爆开,让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没走几步,烧烤摊孜然和辣椒面的焦香又勾住了她的脚步。“好香啊!老叶,我们吃几串吧?”她眼巴巴地看着叶邵同,后者无奈又纵容地点点头。
于是,羊肉串、烤面筋、铁板鱿鱼……各种香气扑鼻的烤物很快到了她手里,吃得她嘴角沾上了些许酱料也浑然不觉。
紧接着,她又捧上了一杯热气腾腾、加了双倍珍珠的奶茶。从甜到咸,再从咸到甜,她的味蕾在短短一条街上经历了多重洗礼。
叶邵同跟在她身边,手里帮她拿着暂时吃不下的糖画和没喝完的奶茶,看着她像只忙碌又快乐的小松鼠,穿梭在各个摊位前,腮帮子时常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
他终于忍不住,眼底漾开清晰的笑意,语气带着罕见的、明显的调侃:“林妙妙,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的胃到底是什么构造?”
他指了指她手里刚买的一包糖炒栗子,“从甜的到咸的,再到甜的,现在又是栗子……这容量和兼容性,简直堪比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
林妙妙正专心致志地剥着滚烫的栗子,闻言抬起头,非但不以为意,反而颇为自豪地扬了扬下巴,含糊不清地说:“你懂什么?这叫……雨露均沾!过年嘛,当然要把所有好吃的都宠幸一遍!”说着,还把剥好的一颗金黄饱满的栗子肉递到他嘴边,“喏,尝尝,可甜了!”
叶邵同愣了一下,看着她自然无比的动作,和那指尖捏着的、散发着热气和甜香的栗子,耳根微微发热。
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那颗栗子吃了下去。柔软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电流。
“嗯,是挺甜。”他低声说,目光转向别处,仿佛在研究旁边摊位上的中国结。
林妙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动作的亲密,脸颊也“腾”地一下红了,赶紧收回手,假装继续埋头苦吃栗子,心跳却莫名漏了好几拍。
两人继续随着人潮向前移动。街上不仅有吃的,还有各种好玩好看的。
舞狮队伍敲锣打鼓地穿行而过,引得一片叫好;民间艺人表演着喷火、顶缸的绝活,惊险又刺激;套圈、打气球、投壶等小游戏摊位前,围满了跃跃欲试的人群。
林妙妙看杂耍看得目不转睛,看到精彩处,用力拍手叫好,兴奋地拽着叶邵同的胳膊摇晃。
她也去尝试了套圈,结果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十几个圈飞出去,最后只套中了一个最不值钱的小哨子。她也不气馁,把哨子挂在脖子上,吹得嘟嘟响,自顾自地乐在其中。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节日的灯火将整条长街点缀得如同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流。喧嚣并未随着夜幕降临而减弱,反而因为灯光的加持,更添了几分梦幻迷离的色彩。
玩了一圈,林妙妙终于想起了她珍藏已久的“宝贝”。她拉着叶邵同,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些的、靠近河边的步行道。
这里远离主街的喧嚣,只有零星的行人走过,河面上倒映着对岸的灯火,粼粼波光随风摇曳。
“这里好!视野开阔,还没什么人!”林妙妙兴奋地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几支她除夕夜特意留下的、造型精美的烟花——彩虹棒和魔法仙女杖。
“你看,我除夕夜舍不得放的,要不然今天就没得放了!”她献宝似的递给叶邵同一支“彩虹棒”,自己则拿起那根“魔法仙女杖”,脸上带着狡黠而得意的笑,像一只囤到了最好坚果的小松鼠。
叶邵同看着她那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的眼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接过那支细细的烟花棒,配合地问道:“嗯,现在一起放。”
林妙妙掏出打火机,先是点燃了自己手中的“仙女杖”。“嗤”的一声轻响,顶端瞬间迸发出一簇耀眼的白色火花,然后如同喷泉般向外散开,形成一团持续燃烧的、绚烂夺目的光球,将她带着笑容的脸庞映照得清晰而温暖。
她挥舞着这支“魔法棒”,在空中画着圈,写着看不见的字,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真的在施展什么了不起的魔法。
“快!老叶,把你的也点上!”她催促道。
叶邵同俯身,就着她手中的“仙女杖”引燃了自己那支“彩虹棒”。不同于“仙女杖”的持续光球,“彩虹棒”被点燃后,喷射出的是交替变幻的彩色火星,赤橙黄绿青蓝紫,如同截取了一段微缩的彩虹握在手中。
两支烟花,一支是稳定闪耀的纯白光辉,一支是跳跃变幻的七彩流光,在这相对静谧的河边一隅,交织出独属于他们的、短暂而美丽的风景。
林妙妙看着叶邵同手中那支绚烂的“彩虹棒”,又看看自己手中光芒四射的“仙女杖”,脸上洋溢着满足而纯粹的快乐。所有的烦恼,成绩单的阴霾,被禁足的憋闷,似乎都在这熠熠火光中消散殆尽了。
“好看吧?”她仰头看着他,眼睛比烟花还要亮。
“嗯,好看。”叶邵同看着她,声音在清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温和。他说的,不知是这烟花,还是眼前人。
火光渐熄,最后一颗火星隐入黑暗。周围重新陷入了昏暗,只有远处主街的喧嚣和河对岸的灯火作为背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道,混合着冬夜清冽的气息。
短暂的寂静中,一种微妙而暖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刚才烟花下的欢笑与此刻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妙妙意犹未尽地拍了拍手,抖落手上的纸屑,脸上还带着兴奋后的红晕。“走吧!”她声音轻快地说,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我妈该催我回家啦!”
“好。”叶邵同点点头。
两人并肩,踏着满地细碎的月光与灯光,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