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刹那间，赵野感觉“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轻飘飘地漂浮起来。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周围的如墙壁、桌椅、书本，这些实体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虚影。只有一个一个的人清晰可见，只是这些人仿佛坐在虚空当中，感觉十分的神奇。
赵野的视线随后快速移动，来到了三年一班。
三年一是二中的快班，基本上集中了全校排在前面的学生，是二中实至名归的学霸班。
赵野的“视线”越过一个个奋笔疾书的身影，最终停留在靠窗第二个位置的一个男生的身边。
男生是二中高三第一学霸，被所有老师寄予厚望，也是校内唯一有希望冲击本科线的钱国栋。
赵野的“视线”聚焦在钱国栋的试卷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钱国栋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映射在赵野的脑海中，比用高清摄像头直播还要清楚。
“第一题，选C！”赵野兴奋的提笔写着……下笔流畅，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些需要深思熟虑的阅读理解，那些需要引经据典的古文诗词默写，对他来说都如同抄写一样简单。
……
顾忠于作为主监考老师，自然是关注着班内的一切变化。虽然六班学渣偏多，但想要作弊也是不能容忍的。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就停留在赵野身上。
首先，关注赵野是牛建军特别打过招呼的事情，其次赵野是全校第一学渣，平时考试写不了五分钟就趴下睡觉了，也没人管他。因为赵野的成绩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谁能去管他浪费时间。但这次却非常的奇怪？
赵野从考试开始，就一直奋笔疾书，笔就没停过，似乎没看出想要睡觉的意思。
难道对方是在试卷上乱写乱画？用某种方式来反对高考。毕竟这种事以前也是发生过的，当时还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顾忠于心里嘀咕着，同时起身，看似随意，但行进路线却十分明显是朝着赵野的座位走去……他在路上假装看了看前面几个学生的答题情况，脚步却渐渐逼近了后排，最终站在赵野的身边。
赵野此刻正写到关键处，全神贯注，并未注意到逐渐靠近的监考老师。
顾忠于目光落在赵野的语文试卷上。
这一看，顿时愣住了。
赵野的试卷上写满了字，虽然字写的实在一般，但就算一般也都写了。
顾忠于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又往前挪了半步，赵野正在书写的部分是文言文阅读翻译题。
……
噬魂老祖笑着道：“看来这位监考老师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
……
赵野这才反应了过来，转头一看，刚好看到了站在身边的顾忠于，随即是干笑了一下，继续写题。
下面这道题是战国策当中的一段文言文翻译，虽然书上有相关内容，但由于问题视角不同，单纯想凭借翻书找答案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顾忠于就站在其身边，也不可能给他翻书的机会。
不过赵野也不是完全照抄钱国栋的卷子，因为在噬魂老祖看来，虽然钱国栋是二中第一学霸，但放到一中也是不入流的水平，所以赵野有时候还要和噬魂老祖讨论讨论才能写上正确答案。
文言文对在地球上已经闲逛了百万年的噬魂老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顾忠于本身就是语文老师，自然知道这道题的正确答案，当他看到赵野居然全都答对了，也是有些吃惊！因为仅仅是这道阅读理解题就是十五分，能够全部回答正确，代表着文言文的阅读、理解、记忆水平都很高。但问题是以前赵野面对这种题的时候，根本就是零分起，怎么可能都答的上来呢！
难道对方作弊了？不能呀！自己就站在其身边，根本没看到他有任何作弊的苗头。
顾忠于并没有走，而是继续看着对方答一下道题。
下一道题是散文题，分数二十分，难度更大了，顾忠于就不相信对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能用作弊的方式把这道题也答出来？
结果让顾忠于震惊的是赵野又答上来了，结果还是全对。这怎么可能！他记得对方一模七科加在一起才二三十分的。
当时科室老师们还讨论了这个问题，埋怨对方拉低了他们教学组的分数。
但现在仅仅在他眼前，赵野就答对了两道大题，两道大题合计三十五分，已经超过了对方一模的七科总分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对方没有作弊，他是万万无法相信的。
物理老师孙建强见顾忠于一直站在最后一排不走，以为有什么事情呢！走了过来低声道：“顾老师！怎么了？”
顾忠于急忙道：“没什么！就是看看。”说完，他这才离开了后排。
……
顾忠于回到讲台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表面上他仍然维持着监考老师那副一丝不苟的神情，但实际上注意力几乎全都被赵野给“吸走”了。
两道大题对方居然全都答对了。
尤其是第二道散文题，连他看了都是妥妥的“送命题”就算一班的钱国栋也未必能答全。而赵野居然全答对了！
这不科学。
也不正常。
难道一模以后，赵野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顾忠于脑子里开始闪过一连串古怪的念头。
难道这小子，请家教了？
不可能呀！赵野的家庭条件好像一般，平时穿的也很差，看样子应该请不起家教才对。而且再厉害的家教，也不可能把一模全校倒数第一的渣滓生变的如此厉害。
难道对方提前拿到试卷？知道答案了。
似乎也不可能！试卷是地级市教委统一命题、统一印刷、统一密封，就连他们这些监考老师，也是考前才看到卷子和答案的，对方是怎么可能提前知道的？
作弊？也不可能。他一直盯着对方答题的，如果对方作弊，他不可能看不见。如果对方能在他的关注下，还能作弊，那已经不是作弊了，那已经是奇迹了。
顾忠于越想越觉得想不明白。他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赵野。对方这会正低着头，一笔一划写作文，神态专注，神情平静，眉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认真。
那种神情，不像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