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辑的发布就像是在海面上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毫无波澜。
给的所谓宣传资源也不过是在销售专辑的店铺外面立了块易拉宝，然后找了家不温不火的车载电台频道给连着放了七天。
连着放了七天的意思是，每天在一个不那么多人听的休息间隙里把陆沉的专辑歌曲挑选一首假装是听众点歌，主持人顺势提上两句新专辑。
陆沉本来觉得再怎么样说，自己那么高的质量，就算稍微慢一点那过了几天也得直接起飞吧？
但事实是专辑的销售非常低迷，和大部分的乐坛新人新专辑并没有什么两样。
毕竟那么多的大佬的专辑也在销售的情况下，店家有毛病了才去放一个新人的歌来招揽路过的客户呢，放上一首高热度的歌曲说不定人家顺势就进了店消费一下，万一放了陆沉的歌人家觉得不好听，给吓跑了咋办？
目前除了偶有几家察觉到了专辑的高质量之外，大部分的商家都只是遵从着习惯进了一些专辑，摆在一个不太碍眼的角落而已。
“小子，到你走了。”
“啊？”音频店老板的手在陆沉面前晃了晃，催促他抓紧下棋，棋局形式一片大好，眼看着就能抽了陆沉的双炮，已经有点儿急不可耐了。
陆沉从刚刚离开的两个人学生身上收回目光，有点惆怅。
就在刚刚，两个情侣模样的学生顺着音乐声走进店铺里，逛到陆沉角落边上的专辑浮光边上停了一会儿，还叫了店员试听了一下。
看得出来男生挺意动的，手都已经准备伸进兜里掏钱买了，结果那女生轻飘飘一句“论坛上都没听到过，肯定不怎么样。”给打断了施法。
女生又一句“电影要开始了，快走啦。”然后拉着男生就出了店铺们，陆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十五块就那么离自己远去了。
随手把已经到了红棋马嘴里的炮挪了个位置，陆沉和没吃到炮的店主齐齐叹了口气。
“马哥，你说刚刚那对小情侣为啥没买那张专辑啊？那男生不是挺喜欢的吗？”
店家马哥吧唧吧唧嘴，从兜里掏出烟盒扔给陆沉一根，自顾自点上，“现在都是这样咯，没听过就名字就是不好咯，一张专辑五十块，买了不能炫耀那买来做什么？”
马哥看着陆沉微颓的神色笑了笑：“你如果想让专辑卖的好一点，那就找人去论坛上刷屏去，现在的年轻人就爱随大流。”
“不是，那刷屏不是找骂吗？”
“看你质量咯，质量好那就是好宣传，你别管怎么宣传的，没背景没资源还能咋办？”
陆沉看着马哥戏虐的眼神，尴尬的摸摸鼻子：“马哥，听出来啦？”
马哥嗤笑一声，老神在在伸手指指自己耳朵：“你马哥我是干什么的？还能被你个小崽子给蒙了？”
“你那专辑确实不错，反正我挺喜欢的，但是宣传实在是太差了，老哥我也是听过了才拿的货，就那么两小箱，你也别怪哥哥我不看好你，实在是新人的专辑太难卖了，就这估摸着得砸在手里一箱。”
顺着马哥的手陆沉看到了角落丢着的两小箱专辑，马哥真实诚啊，说是两小箱那就是两小箱，撑死了能有个二百张。
陆沉表情幽怨的瞥了眼马哥，顺手把棋盘上的炮拉到红棋边角。
“将军！”
“哎？卧槽？！”
“悔一步悔一步！”
好不容易从输了棋的马哥手上走脱，陆沉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老顾啊，干活了。”
没一会儿顾凯就出现在了陆沉家里，这次不再是西装了，陆沉觉得一个西装男跟着自己实在是太显眼了，自己上回不过是在街边扣了下牙缝里的菜叶子，被路边的大妈笑得直接红温了。
从那之后，陆沉强调除了正式场合之外，严禁顾凯穿着西服跟着自己，实在是太容易成为焦点然后丢人了。
“老板，怎么了？”陆沉电话来的突然，刚进院门看见陆沉，顾凯就忙问。
“老顾啊，我最近发了张专辑。”陆沉瘫在椅子上，手里正拿了本子写写画画。
“啊？”顾凯有点儿发懵，自家老板是挺有才的，拍过的《心迷宫》和那几个还没拍摄的剧本自己都是知道的，但是好好的一个新势力导演怎么就跨界去发歌了？
“但是卖的非常差。”陆沉放下手里的本子，严肃的看着顾凯道。
“我拿了一张回来，你先听一遍帮我找找原因。”
“好的老板。”
四首歌慢慢放完，顾凯从头到尾都很认真，甚至找陆沉要了几首歌的曲谱，对照着歌词认真的听着。
虽然知道老顾不懂音乐的事儿，但是对于老顾的认真态度陆老板表示非常认可。
“老顾啊，歌咋样？”
顾凯放下手里的歌词，看着陆沉的眼睛认真点头道：“非常好老板。”
“你说说看缺点有哪些？”陆沉身体前倾，认真问道。
“没听出来什么缺点，我都很喜欢。”
“啧，别拍马屁了，咱都自己人，有啥说啥就行了。”
顾凯又拿起歌词看了看，挠头道：“我真觉得挺好的，歌词好，曲子也好。”
陆沉又瘫了回去，“那你说说为啥卖不好呢？”
“大概......不知道老板你发了专辑？”顾凯看看陆沉，小心翼翼问道。
“没错！我也是那么觉得的。”陆沉伸手拿过桌上的本子，指着自己写写画画的那一页对着顾凯道：“你看啊，现在年轻人一般都去哪儿灌水？”
“论坛。”
看顾凯有点迷茫，陆沉索性自问自答。
“我的专辑虽说质量还行，但是奈何大家根本就没听过，你会买一张没听过的专辑吗老顾？”
“没钱，我不买。”顾凯猛摇头。
“那如果你是个十七八岁的学生，有些零用钱，突然有一天发现有一首歌先是在电台里听过，然后论坛里到处都是讨论的，哪儿哪儿都说这首歌简直太好了，你会不会买？”
陆沉很兴奋，哥们好像找到了真正的途径了。
“呃......如果不贵的话会买一张。”
“那专辑的营销就交给你了，这一张专辑咱也不准备挣钱，就TM挣个吆喝。”陆沉伸手搂过老顾，豪气说道。
“啊？咋...咋营销啊？”顾凯身体有点儿僵，自己好像是助理哎，咋成营销了？
“去联系一下网络上的喷子大军，不是，是网络高级工程师们，找找他们的头儿是谁，花钱让他们在论坛上去推荐咱们这张《浮光》。”
“有了这批水军以后咱再拍电影也能给咱们宣传宣传。”
“老板，水军是啥啊？”顾凯觉得有点儿丢人，自己从来没听过老板口中的水军。
“字面意思呗，去各大论坛上为了宣传猛猛灌水的一批人。”
身处在02年的末尾上，03年的木子美这一早期网络营销案例还未出现，水军更是还在萌芽阶段，更多的是“网络推手“的个人行为，一般是版主和写手策划，做一把网络推手。水军的概念要到03至05年才渐渐出现并且规模化。
陆沉准备做一回第一个吃螃蟹的，花钱找水军在各个论坛广播猛猛灌水。让同行们体验一波来自未来的降维打击，体验一下病毒式传播的快乐。
“我现在想想怎么弄，你先去联系人，找一百个资深网民，到时候一条有效内容五毛，咱们先砸个两万条尝尝咸淡。”
“好的老板。”顾凯办事很有效率，听完陆沉的要求直接出门去找人了。
至于怎么宣传陆沉已经想好了，除了写文案之外，自己还得搞点路人视角的视频，到时候论坛不好发自己就发视频网站上，丢个链接地址出来，双管齐下猛猛灌！
顾凯从门外探出头出声打断了陆沉的美好畅想。
“老板，预付的钱......”
“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取点钱来。”陆沉一身正气的站起身，从顾凯身边走过，转身进了安风家。
众所周知，一身正气的人一般都是两袖清风的，这很正常。
PS：俺其实不是偷懒，从九月中到现在，一共就空了两天，大家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应该在拍婚礼。
有看到老朋友们投月票催我更新哈哈，其实前段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下笔了，现在有了些思路，俺有空就一定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