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真经。
张无忌在谷底，对着这四卷经书，足足枯坐了五年有余，才算将九阳神功练至小成。
这还是在他后来遭遇灭绝师太掌击、又被乾坤一气袋压榨，两次奇遇功力大进后，才最终成就大圆满。
原因无他。
当年的张无忌，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对内功的理解一知半解，只会些粗浅拳脚，身体也正处在发育期，修行起来自然是事倍功半，缓慢无比。
可晏月和周芷若不同。
她们本就身负同源的峨眉九阳功，体内早有根基。
这就好比一个已经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直接去解大学的题，虽然依旧有难度，但总比一个只识得加减乘除的小学生要快上无数倍。
问题是，剧情已经全面展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迫在眉睫。
主神，不会给她们留下五年的时间。
留给她们的，或许只有几天，甚至几个时辰。
……
半夜。
一声凄厉的惊呼划破山庄的死寂。
“杀人了！有刺客！”
是卫壁的声音。
晏月与周芷若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功，身形化作两道白影，破门而出。
一道黑影在屋顶上飞掠，身法迅捷。
晏月在前，周芷若在后，一左一右切断了黑影的所有退路。
剑光如网。
黑影猝不及防，两股截然不同的剑封死了周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晏月用剑脊重重拍在背心。
噗。
她从房顶坠落，摔在院中，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
晏月落地，剑尖抵住她的咽喉。
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荆钗布裙，面容丑陋，唯有一双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怒。
“你是何人？”晏月的声音没有温度。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灭绝师太带着峨眉众人赶到。
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以及武烈、武青婴、卫壁也跟着出现。
卫壁看见地上的少女，双目赤红，指着她嘶吼：“贼女！你受何人指使，竟敢杀我爱妻？”
少女擦去嘴角的血，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灭绝身上，透着一丝决绝。
“我可以告诉你们幕后主使，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灭绝吐出一个字。
“临死前，我想再见一个人。他就在山下。”少女的嘴角牵起一丝讥讽，“你们名门正派，人多势众，不会连我一个受伤的弱女子都怕吧？”
激将法。
却正中灭绝的死穴。
她眉头一皱：“敏君，静虚，你们压她去。”
“是，师傅。”丁敏君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压过晏月的快意。
何太冲夫妇与武家兄妹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卫壁更是咬牙切齿，誓要亲眼看到结果。
一行六人，浩浩荡荡押着少女下山。
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回来了。
或者说，是逃回来的。
何太冲夫妇最先冲进院子，衣衫凌乱，脸色苍白。
紧接着是武青婴，她搀着昏迷的武烈，绝美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最后是静虚和丁敏君。
卫壁扑通一声跪倒在灭绝面前，泣不成声：“师太！那贼女竟有帮手！我等六人……皆不是其对手！还请师太出手，为我表妹报仇！”
丁敏君站在一旁，低着头，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了半截。
峨眉的脸面，被这半截断剑，打得粉碎。
“废物。”
灭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起身，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她不是在为朱九真惋惜，而是在为峨眉的声望受辱而震怒。
“贼子好胆。”灭绝的声音像淬了冰，“贫尼，必为朱庄主讨回公道。”
她连夜带人下山。
山下的茅草屋早已人去屋空，一片狼藉。
丁敏君的半截断剑，被随意地插在雪地里，像个笑话。
“跑的倒快！”灭绝气得一掌拍碎了旁边的石磨。
晏月一言不发，猩红的瞳孔扫过地面。
青藏高原天寒地冻，积雪覆盖了一切，却盖不住最细微的痕迹。
“师傅。”晏月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柴撬的痕迹。”
众人立刻循迹追去。
行至一处山谷，痕迹中断了。
“下面是深涧。”晏月停下脚步，“她想让我们掉下去。”
“好狡猾的贼女！”丁敏君忿忿骂道。
晏月没理她，目光上移，落在一旁的树枝上。
周芷若立刻会意：“她们从树上走的。”
果然，树枝上有被踩踏的轻微痕迹。
追踪了约莫五百米，晏月和灭绝同时停下脚步。
两人死死盯着前方一处微微凸起的雪地。
雪地之下，隐约有交谈声传来。
一个男声，温润儒雅：“忘了那个薄幸郎罢。我娶你为妻，一生待你好。”
一个女声，尖锐嗔怒：“不！我不忘！你再叫我忘了他，我永远不睬你了！”
灭绝运起内力，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雪地之下。
“你这辈子，也无法理睬他了。”
“灭绝师太！”雪地里传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灭绝身形一闪，已飘至雪堆之上，声音森然。
“不错，是灭绝师太！”
晏月和周芷若分列左右，其余弟子瞬间散开，将那处雪地围得水泄不通。
雪堆里没了声息。
灭绝的声音更冷：“出来。难道能在里面躲一辈子？”
片刻，一只手从里面拨开积雪和茅草，露出了一个简易的雪洞。
蛛儿从洞里爬出，警惕地环顾四周。
灭绝的目光落在丁敏君身上。
“是她伤了你？”
“是。”丁敏君躬身。
话音未落，灭绝已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掠过。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蛛儿的手腕被硬生生扭断，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甩出三丈之外，晕死在雪地里。
狠辣，利落。
灭绝看都没看地上的蛛儿一眼，目光如剑，射向雪洞深处那个蜷缩的身影。
“出来！”
洞里的人没有动，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周芷若上前一步，柔声提醒：“师傅，他双腿似乎不便。”
灭绝的目光扫过那双废腿，又落在那人抬起的脸上。
那是一张脏兮兮的脸，眼神却像藏着一头野兽，死死盯着她。
灭绝与他对视，竟感到一丝极细微的寒意。
她缓缓抬起手，倚天剑的剑柄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带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