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为灾难的开端。”
玖重楼的声线染上些许悲伤。
“傲慢和骄傲仅有一字之差，代表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河神的死，和黑箱般的信息库，成功将倨傲的神明变成了骄傲的神明。”
“连凡人都能用那弱小的精神力，从虚蚀中筛选出如此强大的科技树，以神之躯的我们，定然能获得跨越时代的力量。祂们如此想着。”
代表【生】的木偶在诸神木偶间徘徊，木质鸟发出声声鸣叫，劝告诸神不要误入歧途。
祂们充耳不闻，也没有神察觉到木质鸟的声音越发低小。
“虚蚀所蕴含的信息量近乎无穷大，想从中捞取到想要的信息，需要足够的时间与运气。”
玖重楼声音变得平静，就像是机械朗读内容，将有序的信息无序排列分享给众人。
玖重楼伸手一挥，数个黑色的光点在木偶间浮现，飘散在那些木偶身边，舞台下的几人集中精神看着那些光点，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堆不明所以但是似乎又包含了什么的信息。
“你呐夜耶失去好运来奇变偶的符祝你好号看不过南无阿俐运来是一条不变腿，耶婆卢羯可她失去的象限可是你幸福的爱情迎来南无喝呐怛那家园百哆花盛开帝……！”
每个人脑海里出现的信息不尽相同，姬墨发觉玖重楼在剧组特效上偷了懒，随机的信息里怎么还混有《高等数学进阶手册》和《网络短文小说集》？
好吧，以虚蚀的信息库状况，这两者被检索出来的概率也是一样的。
舞台上的诸神木偶双目也渐渐染红，显然被大海捞针一无所获的结果逼急了。
“总有一两个幸运儿，从虚蚀捞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舞台上，神明在交战，其中一神拿出显然不是自身权能的存在，以弱制强，吞食了败者的权能。
祂所持有的权能概念范围大幅度提升，这一点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为了让自己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神明不再小心翼翼读取其中的信息，而是用尽手段。”
舞台上，或是人类统治者按照神明要求敬献祭品，或是神明亲自下场屠城掠夺气运，或是联手针对已经确认获得所需知识的神明。
“人类同样为了变强与活下去，开始疯魔般接触虚蚀，以命换信息，以逐渐崩坏的理智换活下去的机会。”
神与神交锋，人与人交锋，人与神交锋。
甚至是……
与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交锋。
“在那个时代，异界的含义是真正存在于另一个宇宙的异世界。”
“虚蚀的信息无所不包，自然也包括召唤邪神的方法。”
舞台上，投放了一个难以形容的怪物木偶，直接让正在上演的战局一面倒。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是被屠杀或堕落成眷属的份。
“和皈依异界神系的方法。”
舞台上，一个不愿伤害神和人的神明木偶缓缓升天，周旁回响着隶属于另一个神明体系的圣言。
在圣言下，整个神脱胎换骨，成为了异界神明体系的一员，随后到处宣扬放弃原来的力量法则，让这个世界也成为该异界神系所统领万千世界之一的理论。
而祂的行为，也确实影响到许多神与人类的国度。
“也有人的国度或者神明厌倦了这种黑箱信息竞赛，达成人神的合作，隐居于某处。”
舞台上，神明木偶指引着流浪的人类族群，躲到了一处无人访问的荒芜之处。
人类在此重新安居，神明动用力量，让环境变更成人类能生存的模样，并设下一层屏障。
“最后压倒这个世界的是虚蚀第二个性质：扩张。”
“所以接触过虚蚀的人，都会与虚蚀建立起一定的联系。当他死去，或者有人尝试链接他的精神，虚蚀就会借着他向外传递。”
“这就是为何河神死去的时候，周围的神明都接收到程度不一的信息。”
“虚蚀是一种肉眼无法直接捕捉到的无形能量，在凡人看不到的角落，它早已偷偷浸染了大片空间。”
“若是让信息的黑箱继续分发下去，即使众生没有因为自相残杀而死，也会因为无处不在的虚蚀，而被动接受各种信息，直至疯癫。”
舞台上的一切木偶与背景板清空，只剩下鲁班锁般的【空间】木偶。
“【空间】找不到彻底解决虚蚀的方法，祂只能将希望交给后人以及其他两位同僚。”
“祂能做的，只是为这个争取时间。”
“说来也讽刺，虚蚀的信息库中居然也存在如何封印和延缓它滋长的方法。”玖重楼唏嘘着。
一股不存在的力量将祂缓慢的湮灭，巨大的实体从一角开始磨灭成星屑般的粉末，随风吹拂到舞台各处。
“如后世所知晓那般，祂将世界切分成万千碎片，将虚蚀扩散严重的区域合并，让生命尽可能拥有正常的世界。”
伴随着【空间】湮灭到最后，玖重楼的讲述也到达尾声。
简陋的舞台逐步拆解，现代的节目拍摄间再度回到众人视野中，夏宇屁股下的板凳突然消失，摔了个大屁蹲。
夏宇怀疑玖重楼是故意的，但他的注意力还在先前讲述的故事上，懒得为这点事情又挨玖重楼嘲讽打断思路，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不止是夏宇，陈朱珠和游天定也在思考。
他们心中很多疑惑得以被解开。
陈朱珠想起的是前段时间姬墨经常拿在手里的《浅析世界同与异》，上面总结文明差异性的三大因素：所承载的污染信息、人才资源、外部交互三者共同影响。
那时姬墨随口和她提了一嘴，她还不理解为什么世界的差异性会和污染有关。
恐怕指的是世界发展与从虚蚀中提取的异界科技树有关。
而游天定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会被监控，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或许是亲身感受到过信息全知的感觉，游天定是在场人士中对虚蚀是灭世污染这件事最没实感的人。
游天定偷偷打量周围，还是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却不知道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人看在眼里。
和三人不同，姬墨倒是没什么感想，因为他早就了解过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