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拉是第一个清醒的人。
哪怕醒了，她也像是傻了般呆坐在地上，直至姬墨做出尝试攻击的假动作，她才猛然惊醒般喊着“我知道了我这次真的全记起来了！”
“这一切的根源，还要追溯到七百年前那场灾难。”
“七百年前，一个祸神破界而来，所到之处，皆为死土，像是寻找什么般在我们的世界盘旋了三日，才不甘心离开。”
“等祂离去，死土上的骸骨化作亡灵生物，涌向生者的世界。”
“应召而来的勇者在死土某处发现疑似祸神想要寻找东西，一个和祸神同源的神秘矿物。最终以封印神秘矿物为这场灾难划上句号。”
“我们现在所面临的灾难，就是上一场灾难的延续。不同的是，我们没有办法再封印它。”
玛拉叹了口气：“这才是贵族跑路的原因，不管他们怎么复刻当年的封印仪式，那块石头仍源源不断散播死亡的气息。”
“贵族自然也试过偷偷召唤勇者……但事实证明，不是所有勇者都能帮上忙，大部分勇者还不如本地人有用，因此有所害怕的贵族没有第一时间声称召唤勇者成功，只是套了别的头衔，多次因为保护这些勇者接近污染源，折损了不少本地高手。”
姬墨皱了皱眉头，总觉得玛拉描述的可怖存在有点耳熟。
至于后续没有冠以勇者之名的穿越者失败经历，他则不怎么在意。
不是他民族主义，而是大数据就是如此记载。能够建功立业的穿越者，十有八九来自唯凡界。
但绝大多数召唤阵都是在抓阄，唯凡界的勇者是一等奖般的罕见存在。
恐怕七百年前那位勇者，也是来自唯凡界，而且能力特攻封印相关。
别的不说，如果在第二次灾难时，本地贵族召唤的穿越者是陈朱珠，理论上也是能解决危机。
虽然陈朱珠的能力不适用于战斗，但用来解析神秘矿物运行逻辑，分析封印所缺乏的材料，进而寻找平替物，完成再次封印的壮举绝对不成问题。
本地贵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陈朱珠等级拉起来。
“所以呢？这和你们手里的技术有什么关系？”
“贵族离开后，万策尽的我们也组织了一支封印队伍，至少死的名声能好听点。”玛拉的声音夹杂些许自嘲。
当年勇者封印了神秘矿石，也只是停止亡灵生物继续增长和死而复生，仍有着海量亡灵生物流窜在世界各处。
当时的政府倾尽全力，才将亡灵生物清剿七七八八，迎来数百年的休养生息。
而玛拉他们出发时，人口已经降低到不足百万的程度，当初以亿计数的人口都折磨得够呛。
就凭那么这点幸存人口，哪怕亡灵生物数量不再增加，也是一人砸一根骨头，能把他们淹死的下场。
都是死，至少死得尽力了。
“和先前的封印队伍一样，我们也封印失败了。正当绝望时，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它，告诉了当初的封印是第一代勇者的能力，仅靠我们是做不到同样的壮举。”
“虽然它无法提供解决眼下危机的方法，却可以让我们活得轻松一些。给了我们一项技术，并告诉我们如何寻找技术所缺乏材料的平替物。”
“而为了保险起见，虽然做梦地点是覆盖整个王城，但技术源头是在当初的封印之地。”
玛拉小心观察姬墨的脸色，思索着要不要再详细些解释技术构造。
“是污染。”
“呃，导致我们世界崩溃的，确实是死亡污染。”
姬墨表情古怪，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猜测，那听到玛拉说到有声音告诉她该怎么做时就基本确定了：
“不，我说的是，回应你们的，是曾经让众神疯狂，世界四分五裂的那份污染。如果一定要区别的话，你可以称呼它为‘虚蚀’。”
玛拉被这句话震惊得不清。
和缇娜、简两个短生种不同，她的父母可是真正经历过辉煌时代的存在。
那个让众神疯狂的污染（虚蚀），怎么会拯救这个世界？
姬墨仿佛看穿玛拉的心思，语气古怪：“你管安乐死叫做拯救？”
玛拉哑然。
她们和游天定犯了同一个错误，误以为脑内的声音和提供的信息是为了拯救自己。
如果那些声音真打算拯救他们，给游天定的信息应该是以最低廉最好凑材料联系上唯凡界官方的方法，而不是教导他如何杀进维恩男爵的府邸又全身而退，将他的精神一路往杀尽所有人的方向狂奔。
同理，那些声音想要拯救玛拉他们，给的信息应该是如何沟通外界，尽可能获得人道支援，而不是cjb全员精神入梦，肉体等死。
……
从玛拉口中得到具体坐标，姬墨即刻启程，留下仍没有回到梦境里的缇娜、玛拉和仍处于梦境视角的简面面相觑。
离王城远些的方向，姬墨终于见到她们口中的亡灵生物，数量之多，让他想起丧尸电影里的城市面貌。
只不过亡灵生物似乎都不会前往王城那边，或许是获得了如何降低亡灵生物兴趣的技术。
数千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应该就是在这片地下。”
姬墨抚摸着地表，视线比划着位置，一拳砸下去。
一条直通封印地的通道被生生打出来，他毫不犹豫跳下去。
封印地只是一个称呼，并非开凿一个洞穴划个法阵就结束。
地底空间宽阔程度和其布局，更像是一个没有设计阻扰盗墓贼机关的超大型墓室。
在墓室中，围绕着封印点的不是陪葬品或者兵马俑一类的物件，而是密密麻麻的……
镜子。
三十余万的镜子漂浮在距地三十厘米的高度，以某种阵法节点规律分布着。
镜子并不能倒映出姬墨的身影，因为镜子里已经有人影存在，每一个人都露出沉浸在婴儿般睡眠的表情。
在阵法的最中心，原初封印点处，三面镜子以三角状态形成包围之势。
其中两面镜子中没有人影存在，依旧无法照出姬墨的模样。
第三面镜子上的人影，姬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他们才告别不久。
那就是简。
“哇呜，洛德丽斯要哭了，自己的权能居然被三个末世人给窃取复现了。”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姬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