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女你到底在做什么喵！”缇娜疯狂挣扎着，连不能直面本人称呼的禁忌都喊了出来。
她试图向姬墨求助，但对上那双没有波澜的双眼时，似乎意识到什么，“是你叫大龄女这么做的喵？为什么？！我不是帮过你喵？！”
姬墨不语，只是一味放出玛拉。
“他是为了让你醒来。”玛拉眼神复杂说道，“让你意识到你口中所谓的家人早就抛弃你，其实这个屋子里除了你谁也不在这。”
缇娜一愣，随后爆出更激烈的挣扎，原本玛拉用来控制她行动的藤蔓居然出现被撕裂开的痕迹。
“开什么玩笑！谁被抛弃了！他们就在这里！”
“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他们一直陪着我！”
缇娜吼着，原本被玛拉遣走的家人们似乎也得到了感召，在门外敲门询问，敲门动作越发用力，整个屋子似乎也跟着动摇起来。
“麻烦了，这个世界开始回应她的心愿。”玛拉脸色难看，不断补上控制魔法。
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便是帮助人们实现心底的愿望，本质还是唯心的。
越是坚定信念，能获得的力量反馈越多。
和因为自己是王城唯一却断阶的强者，所以十分清楚自己和姬墨之间差距有多离谱，从而没办法骗过自己，也无法底层逻辑汲取力量的玛拉不同，缇娜根本察觉不到两者间绝对差距。
“那就离开这个世界。”
姬墨一手抓住一个，看了眼技能时间，早就结束冷却。
三人凭空消失。
……
姬墨已经熟悉了新旧场景变化，但其他两人并非如此。
玛拉和缇娜都愣了一下，尤其是缇娜，她的大脑似乎拒绝处理眼前的信息。
腐朽的木地板在先前破出的植物下吱呀响着，视野所见的家具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原先的质询和敲门声早已消失。
“父亲？母亲？”缇娜试探性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
离开了原先的空间，失去力量支撑的人还有玛拉，饥饿感遍布全身，失去能量支撑的藤蔓脆弱不堪，竟硬生生被缇娜撕扯开。
她徒劳地掀开破烂的桌布，踢开朽烂的木箱，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家人。
动作越来越快，声音带上了哭腔，直到她踉跄着停在房间中央，看着掌心因触碰腐烂家具而沾上的漆黑污垢。
那一刻，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被现实彻底撕碎。
“你既然能把我们都带出来，为什么不直接这么做？”玛拉只觉得口舌干燥，进一步认识到自己和姬墨之间的差距。
说不定这个男人比灾难还要恐怖。
“我不了解你们的过去，随意把人带出来的结果可能比她更糟糕。如果不是污染不可控不容得拖，我也不想用极端的方法。”
玛拉只能相信这个说辞，上前走去。
终究是相处了很久的朋友，看着缇娜被迫面对现实的凄惨样子，玛拉心里也不怎么好受，继续劝阻：“……这就是现实，缇娜，我们该醒了。”
缇娜一声不吭。
“她和那些人，真的是家人吗？”姬墨冷不丁问道。
玛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最终还是选择更强的那边：“不，缇娜是他们买回的亚人种奴隶，贵族里很流行购买亚人种奴隶当做宠物和小孩子玩伴。”
缇娜身体一抖，反驳着：“父亲母亲不一样！他们把我当做真正的孩子！甚至教我写字读书！连那个暴力女都没有享受过这种教育！”
在姬墨眼神示意下，玛拉不得不揭露更多的真相：“能让天生智力低下的亚人种学会写字忠心耿耿在贵族圈子里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缇娜不敢置信地看着玛拉，喉咙里鼓着嘶哈声，却像是色厉内荏。
“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
“我不理解。”姬墨走到缇娜面前，没有选择扶起他，口吻就像是旁观者，每一个字都在刺激深陷其中的当局者：“既然如此，你不应该恨他们才对吗？”
恨？
“我应该恨的是你才对喵！”缇娜向着姬墨张牙舞爪着，眼底充斥着仇恨：“你以为你是谁啊喵！？擅自替我着想，擅自让我梦醒！”
缇娜突然的暴起吓了玛拉一跳，她本来想要施法阻止，但法力亏空到只能抱上去，以身体拖住反而更稳妥些。
下场就是被发疯的缇娜咬住胳膊，死不松嘴。
姬墨叹了口气，清脆的一声巴掌，整只猫被迫撞穿四条街的障碍屋。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连缇娜的眼神也跟着清澈了些。
“冷静点没？”姬墨跟上去问道。
缇娜瑟缩着，不敢像咬玛拉一样咬上来，
姬墨总算理解负责救出这类受害者的官方人员为什么知道有坑却不得不跳。
他也不能免俗。
“你可以恨我，但这并不能否认你最该恨的人是所谓的‘家人’事实。”
“是他们擅自给了你的期待和你自以为的爱，也是他们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抛弃。”
“你比我更了解这个家。想想看吧。”
“他们真的掏不出再多一个亚人种奴隶的移民钱吗？真的没办法在生活安稳后再折回来带走你吗？”
“到底是做不到，还是懒得这么做？亦或者，他们身边早有了顶替你的人？”
听到“顶替”时，缇娜双瞳骤然变圆。
姬墨问玛拉：“购买亚人种奴隶需要花费很多钱吗？”
“看价值，但……”玛拉深深看了眼缇娜，选择埋上最后一点土，“绝对不会超过贵族小姐们一个月的零花钱。”
“如果你的爱是真的，如果我是你。”姬墨提出两个前提，诱导着：“我不会留恋这虚假的梦境，我会想尽办法把他们带回到这个世界，带回到这个家。”
“毕竟，你爱着他们。”
“家人应该永不分离，是么？”
姬墨看过有关如何拯救沉溺于美梦的受害者的书籍。
想要让受害者主动梦醒，除了爱以外，还有恨。
除非其它方法都失效，否则不推荐用恨诱导受害者梦醒，这可能导致救援人员成为被迁恨的一员。
看着缇娜渐渐安静下来，眼中的恨意却有增无减，但不完全是针对自己时。姬墨松了口气，把负在背后的拳头松开。
迁恨就迁恨吧，她只要愿意配合不哈气了，那就保留她的哈根，也免得自己没忍住给她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