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列车被剑气削割得只剩不足原重量百分之一的残破铁皮，玖重楼把玩家丢到终点站时，系统播报这才姗姗来迟，声音里充斥卡顿和困惑。
【已检测到玩家抵达终点站……符合通关条件……】
【已检测到所有诡异……死亡……奖励增加……】
【循环重启……重启失败……检测列车存在……检测失败……】
【……上报数据中……转移玩家……奖励延迟发放……】
别说系统播报混乱，连玩家们也一脸茫然。即便是有所预料的莫桑，也拘谨得不敢多言多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系统不发奖励就将自己踹回原来的世界。。
除了陈朱珠。
她瘫软在地，双腿呈鸭子坐姿势，呆滞地仰头望着眼前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场外救援人员。
就算她记性再差，也不至于忘记十几分钟前才见过的脸。
“主持人，快上，到你解说的时间了。”玖重楼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姬墨的腰，“别让人家姑娘一直尴尬地坐在这儿。”
姬墨本想回一句“你明明比我更会说话，不该是你去吗”，却架不住玖重楼的推搡，以及陈朱珠那带着惊讶与一丝依赖的眼神——比起玖重楼，她对姬墨要熟悉那么一点。
一点，不是亿点，但也足够了。
他伸出手，将陈朱珠拉起来：“你现在应该一头雾水吧？我们特意把你留下，就是想趁现在解释清楚。”
“你心中最大的疑惑应该是我们为什么会救你。”
“回答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之前那些玩家，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吗？”
“是……吧？”陈朱珠不太确定地回答，尽管她心底已经觉得，对方既然这么问，答案八成是“不是”。
“是，也不是。”
姬墨随手抓起旁边一块较大的碎石，在陈朱珠略带紧张的注视中，轻松将其捏成篮球大小的石球。
“打个比方，这是我们的世界。而在很久以前，世界上出现了污染。污染侵蚀大地，致使神明发疯，一切走向毁灭。”
“掌控空间权能的神明为了遏制污染，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猛地将石球砸向地面，任其碎裂成大小不一的块状，随后在地上画了个圈，保证所有碎石块都在圈内。
“祂将世界分割成若干小世界，就像这些碎片。但祂又以权能将它们固定在一定范围内，防止它们彻底飘散。”
“污染无法轻易跨越虚空，因此未受污染的小世界得以继续运转；而那些早已被污染的区域，则要么生机灭绝，要么被迫与污染共存，形成扭曲的文明形态。”
姬墨捡起两块大小不一的碎石，继续道：
“这些小世界终究源于同一整体，彼此之间存在引力。一些发展超前的小世界为了资源、或是为了重现原初世界，利用这一特性开始向外吞并——”
他双手一合，两块碎石合成一块更大的石头。
“我们将那些幅员辽阔、或掌控多个小世界、拥有高度自主权与特色文明的世界称为【界】。目前，这样的界共有七个。”
“把你拉到这里的是都市界，他们热衷于制造收视率高的剧本，至于剧本里的人都是哪来的，想必你也清楚了。”
“而你，”姬墨指向陈朱珠，又指指自己和玖重楼，语气诚恳，“和我们一样，来自同一个界——【唯凡界】。至于特点嘛……大概就是绝大多数人都坚信自己活在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中，平凡度日，与超凡无缘。”
“一个拥有主权的界，其公民非自愿被传送到异界参加生死游戏，显然是一种挑衅。官方自然会介入交涉，前提是你能联系上他们，或是他们能发现你失踪的真相。”
玖重楼轻咳两声。
“对了，我们不是官方人员。如果你常看网文，大概能理解——就像那些玄幻都市文里的民间组织。我们处理的多是官方尚未察觉或不便插手的案件，这也是我们前来救援的原因。”
“硬要说区别的话，官方会无条件救你无数次，而我们通常只救一次。”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能被骗第二次的人，脑子多半也不够用，救回来也难保不会有第三次，不如让他们在异界自生自灭，优化下我们这边的基因库。”玖重楼撇嘴吐槽。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与节目组协商，你继续参与，但若在副本中死亡，无论是我们还是官方都不会再管，因为风险已明确告知，你是成年人，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二是我们帮你解除合约、清除相关记忆，让你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陈朱珠瞪大眼睛，几乎喊出来：“我要回去！谁要继续参加这种玩命的节目！”
“很多人。”
陈朱珠一愣。
“你不会以为我们和都市界是死敌吧？恰恰相反，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官方一直在与他们正常交流、贸易、科技互换……”玖重楼忍不住插话，“提醒一下，这类节目的积分通常可兑换成合法外汇，不少人为了钱选择继续参与。官方也没有你想象那么缺人，参与这类节目也算是风险高但受益也高的锻炼方法。”
“嗯，小玖说得没错。虽然我不推荐继续参与，但也不会瞒你。若能活下去，你确实能获得普通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合法收入。”姬墨平静地补充，“但前提是，你有命花。”
说完这些，姬墨不再多言。他清楚，初次接触这些信息的人需要时间消化，正如当年的自己。
良久，陈朱珠舔了舔干涩地嘴唇，再次开口：“那莫哥他们呢？不可以像我一样撇开节目组吗？”
“他们按原流程继续。他们不是唯凡界的人，生死与我们无关。”玖重楼挑眉，语气略带不耐，“我们自己的人都救不过来，哪还有精力替别人扯皮？你不会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刚被拐就能接到救援吧？”
“小玖。”姬墨回头瞪了她一眼，又转回头：“不要太在意，小玖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人挺好的。”
玖重楼嗯哼了声，不置可否。
“总之，你好好考虑。七天后，我们会来听取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