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刚刚稳住身姿，便觉周遭的氛围不知何时变得肃杀起来，数道头顶光环的身影已悄然围聚。
更远的天际，仍有更多天使正朝这边汇聚，机械结构运转声的声音已然将此处包围。
被气浪掀飞的通缉犯重重砸在地上，本就身负重伤的他气息愈发虚弱，却还是挣扎着撑地站起。染血的手掌死死攥着地面碎石，目光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瞬便锁定了安然落地的姬墨。
胸腔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嘶哑着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虽然想好好解释，但现在还是先请你睡一会。”
姬墨当机立断，在对方视觉中堪称是位移般速度移至身后，手刀精准地劈向通缉犯后颈。
这一击足以让壮汉昏厥，但就在击中瞬间，一股力量在通缉犯体内瞬间涌动，强行冲散了物理冲击带来的昏厥感。
“嗯？”
姬墨这才注意到，和自己毫发无损，只是破了点衣服不同，通缉犯没有了遮挡体型斗篷，才能清楚看到那具本该崩溃的躯体。
刀伤、火灼、穿刺口……负伤累累。
按理来说，即使意志还撑得住，身体也早该崩溃到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睡吧。”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响起，原本还要挣扎的通缉犯突然松懈，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姬墨仿佛没听到这声音般，姬墨抬头看向空中仍在盘旋的天使，眼中燃起怒火：
“刚才，是想连我一起解决吧？”
“否认，阁下是四阶强者，先前攻击无法杀死阁下。”天使冰冷冷说道，临时法案的公民权在追击通缉目标优先权面前宛若无物，“请阁下交出通缉犯。”
“如果我说不呢？”
“那只能将阁下视作同伙。”
姬墨被气笑了，先是被通缉犯认为是天使的同伙，现在又要被断定为通缉犯的同伙。
“这是女爵的意思？”
“这是法律的意思。我们只是按照法律行事。即使女爵在这里，也不能有意见。”
半空中的天使机群突然齐齐停滞，金属关节转动的刺耳声响彻贫民窟上空。下一秒，所有天使猛地拔高数十米，背后那片由大量重武器排列而成的“翼阵”骤然展开。
激光整列、粒子发射器与导弹发射巢层层错落，数十个漆黑炮口同时对准地面，刺眼的白光如潮水般凝聚，嗡嗡聚集的能量和弹药离巢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疼，连空气都泛起了灼热的涟漪。
“天使要降天火了！快跑！跑啊！！”尖叫声起，贫民窟彻底沸腾。老人抱孩子往屋深处钻，青壮年扛家当冲向巷口，哭喊、咒骂与天使机群的轰鸣交织，绝望气息笼罩全场。
就在白光即将冲破炮口的刹那，姬墨声音不大，却像寒冬腊月里冰棱断裂的脆响，裹着能冻穿骨髓的刺骨寒意：“滚下来！”
“下”字未落，姬墨身影骤然模糊——并非残影，而是瞬间消弭。下一秒，他已突破音障，尖锐啸声中带起空气涟漪，身形彻底消失，周遭尘土被震得向上翻卷，他的身形已彻底从原地消失，只留下双腿蹬裂的深坑和一道撕裂空气的破空声。
紧接着，震地巨响炸开！领头天使还维持着重武器翼阵展开的威慑姿态，翼根推进器喷着焰流，却被无形巨锤砸中，以三倍俯冲速度砸向垃圾山，撞出直径十余米的深坑。废铁碎石飞溅，天使的机体扭曲嵌在坑底，外露的武器线路爆着电火花，合金断裂声刺痛着在场人员的耳朵。
若先前以速度见长的章启轩在此，必然会发现他引以为傲的子弹时间能力，在姬墨此刻展现的速度面前，缓慢得如同婴儿爬行。
姬墨轨迹肉眼难辨，只能通过半空火光判断方位。
“嘭！嘭！嘭！”
半空中的天使机群像被无形的镰刀扫过，一台接一台爆成绚烂的火球。
推进器炸出的橙红色火焰裹着飞溅的天使残骸，像白日里骤然绽放的烟火，却连半秒的悬浮都维持不住，便拖着黑烟直直坠落。有的天使在半空就被拆成了零件，胳膊般粗的线路垂落下来；有的能源核心直接崩裂，碎片混着油污砸在地面，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呼吸间，残骸如暴雨散落，姬墨身影从半空中落下，再次带起一阵烟尘。他右手紧握着其中一只天使的头颅，指间迸发着火星，正在拼命闪烁的信号灯好似要传递着什么，姬墨右手用力一握，天使拿精心设计的美丽头颅瞬间变为废铁，核心线路熄灭，还未发出的信息也随之终止。
当天使的残骸如雨点般散落满地，刺鼻的硝烟尚未散去，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从周围建筑后传来：
“大哥哥……”
姬墨转头，意外看见那个病弱的妹妹正颤巍巍地走出来。她的小脸比之前更加惨白，不知是病还没有好还是被吓到的，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抖，像是随时会倒下。
昨天那个女孩？原来没跑远吗？她刚刚躲在哪里？姬墨神色稍缓，环顾周围，试图寻找哥哥的踪迹。
女孩呆滞地看着满地的天使残骸，又注意到有些印象的通缉犯，所有她熟悉的存在，此刻都生死不明倒在地上。
然后，她看到姬墨伸出手，向她说：“我是昨天……”
“别靠近她！”陈朱珠的惊呼骤然响起，打断了姬墨的话，能力正在疯狂爆危险警告，“那个女孩身上有炸弹！”
【零点炸弹：万象重工研发，改造后可植入人体，单次引爆威力达六阶。（已绑定）】
女孩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扑上来，细瘦的手臂死死抱住姬墨的大腿。
她仰起头，泪水在沾满煤灰的小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对不起……他们说，只要抱住你，等爆炸结束……哥哥就能活下来……”
滴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