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决定。”
玖重楼抽回手，那张总是喜欢带着几分嘲弄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多真心的笑意。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带你去一趟总部，了解一下三川和这个世界。”
“这么快吗？”陈朱珠心头一跳，一股久违的紧张感从心头涌出。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作为班级代表上台表演。
至于诡异列车副本的感受，那不是紧张，是极致的恐惧，是另一码事。
“大家都很忙的，能一次性解决的事情就一次性解决了，何必再专门跑一趟。喏，带路，姬墨。”
人是玖重楼邀请参观的，但导游任务是丢给姬墨。姬墨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却没有拒绝，显然早已习惯这类临时安排。
姬墨站起身，示意陈朱珠随他走向“客人止步”的仓库区域。他取出一枚挂有三川标识钥匙扣的钥匙，插入仓库后方一扇不起眼的门锁中。
门开了，门后却不是房间，而是一片纯粹的黑暗。陈朱珠下意识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什么，却连一丝轮廓都无法捕捉。
她的能力也第一次失效了，如同视线落入虚无，毫无回应。
视线又挪转到钥匙上，总算是读到信息。
【三川员工钥匙：持有者可凭借此钥匙，经由任何隶属于三川的安全屋，直接抵达总部所在空间。】
门后是无尽黑暗，方向和高度在此刻失去意义，姬墨率先迈入，通过聊天缓解陈朱珠的紧张：“只要一直走就行了，路有点长。”
“总部……不在唯凡界？”陈朱珠忽然意识到什么。
“嗯，总部位于依附于唯凡界的一处特殊空间，这也算是一层保障。”姬墨提及保障一词时，咬字音格外的重。
“姬先生是什么时候加入这个组织的？”
“不用这么拘谨，我也就比你大两岁，叫我本名姬墨就好了。”
姬墨莞尔，或许是自己太古板的缘故，能待在身边的熟人反而是一群不着调的人，要么喊老头，要么试图认自己这个爹，被尊称为先生反而是第一次。
“如果你问的是实际加入时间，是一年前。小玖和我们不一样，她一直都是三川的人。嗯……你可以理解为小超市老板的孩子，无论她愿不愿意，这家超市今后都会归她继承，平时生活也会耳濡目染了解情况。对她来说，介绍的活实在是太基础了，也干过太多次。”
“别看小玖平时说话挺气人，实际上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别太在意。”姬墨又替玖重楼解释一句。
如姬墨所说，这条路很长，无物的环境又在疯狂滋生孤寂感，聊天是很好解除孤寂感的办法。
“我们组织全名为【三川裁缝铺】，是众神时代尾声建立的组织，最初组织人手皆是字面意思上的神明。天生地养，生而为神。”
“后来加入的，大多是在执行任务、顺便拯救某个世界的过程中，被我们帮助过的强者。”
“可以说，本身就是一方强者，也算是三川招人门槛之一。这也导致组织里，像是我们这种本地人比较少见，有点本事的本地超凡者基本都被历代王朝官方招揽。”
“如果不算那些负责产业又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组织内部人均年龄高达三百岁，这是算上你我后的平均年龄。”姬墨顿了顿，“如果说官方年龄和人均战力那边是金字塔型，那我们这边就是倒三角。”
陈朱珠一时语塞。如果不是被卷入那列诡异的列车，再过几年，她可能都要因为被喊“阿姨”而暗自生气。而现在，她竟成了整个组织里犹如婴儿般的存在。
说到这里，姬墨忽然停住，说了句“到了”，再度迈开脚。
眼前光景骤然大变。
陈朱珠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岛屿上。先前听姬墨说三川裁缝铺的创建者是神明时，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小说中仙气缭绕的洞天福地。可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冷峻而庞大的军事要塞，似机械人，又似傀儡的存在到处巡视。
“这对吗？”
这不对吧？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真的不是走错科幻片吗？
“经历过众神陨落的时代，又在环境剧变中存活至今的……基本都是实用主义者。”姬墨回忆起玖重楼当初的说法，复述道：“总部又不是后花园，也不是用来当酒店度假住，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实用就好。”
陈朱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姬墨。
整个空间空旷得可怕，寂静中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回荡。一路所见仿佛全是无心的傀儡守卫，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
走到某个地方时，陈朱珠突然汗毛耸立，四处张望着。
她明明感觉得到有人在看自己，但顺着常识朝着可能藏着监控器方向，望向那些傀儡，乃至上方天空，都没有对上任何的视线。
明明就有视线在盯着我！
不管是肉眼视力还是能力侦查，通通感知不到。
“姬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陈朱珠忍不住问道，“路上怎么没有其他人？”
自从开门开始，她的能力似乎就不好用了。
“别在意，它们没有恶意。”姬墨头也不回说道：“忘了跟你说，这里虽然是总部，但三川的主要任务地点都在其他世界。长期任务动辄离开七八十年，甚至几百年也是常事。总部真正常驻的人，其实没几个。”
这也是三川裁缝铺一般不招募本地人、也很少吸纳低阶超凡者的原因。三阶及以下仍属于普通人范畴，寿命也是如此。
按照姬墨对组织运作的了解，即便陈朱珠将来真的转正执行任务，恐怕也得等到五六十年之后。
这不是轻视她的潜力，而是现实。她的父母，大概也只有这么多时间了。待一切尘埃落定，她才能真正安心地踏上会执行漫长时间的任务地点。
“这么大的地方……难道都是空置的？”
“这又是另一回事了。总部设在异空间，主要是为了关押一些特殊存在，防止它们突破逃逸，给外界带来麻烦。”姬墨似乎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是的，三川总部的实质，是一座监狱。这里的常驻居民，大多是在其他世界肆虐的污染源头。”
这些傀儡看似巡逻的模样，本身就是在模拟狱警在巡视。
这些信息并不重要，只要踏入超凡时间久点的本地人都知道这些信息。
三川裁缝铺的情况从来都不是秘密。
陈朱珠只觉得骇人，随后又有点理解感觉到处都有眼睛在看向自己的既视感。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测试一下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