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这才发觉姬墨的手劲大得惊人，几次尝试挣脱都未能成功。火苗在他另一只自由的手指尖跃动，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熄灭，任由自己被对方拉着冲出学生的包围圈。
直到跑远、再也看不见那群学生的身影，姬墨才松开手，看着留下清晰五指淤痕的手臂，刻意避开对方投来的不悦目光。
“这群学生是怎么回事？”夏宇龇牙咧嘴着，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疑惑：“表现得就像是……真情流露？”
学校和医院这类地方，向来是要么无事发生，要么群体被控制的重灾区。盘踞于此的敌人出于种种理由，通常不会在区域内大开杀戒，而是篡改普通人的认知，让他们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取悦自己、维持表面常态，同时也不会轻易离开所在区域。
深受认知篡改影响的人，往往对周围的异状视若无睹。哪怕熟人在身旁被击碎头颅，他们也能嬉笑打闹、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也正是两人敢于公然袭击教师的原因。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诡异对学生的控制力极强，操纵他们追来，届时再执行斩首行动；而最好的结果，则是学生对此完全漠不关心。
如果是前者，他们自有办法顺着控制链揪出幕后黑手。
但这群学生表现得太正常了，姬墨也感觉不到任何被操控的痕迹。
从今晚接到那通电话起，一切似乎都脱离了正常轨迹。
不过，直接用火试探……？
如果诡异就混在学生之中，而老师也不过是被控制的一员？
察觉到姬墨质疑的目光，夏宇冷哼一声：“我的火焰对普通人无效。”
“看来我们只能先融入他们，摸清这里的状况再说。”姬墨说道。
不管是姬墨还是夏宇，都不希望刚把幕后主使揪出来，离开异空间的学生们就立刻报警，指认他俩是杀害所有老师的恐怖分子。
虽然他们不至于被当做杀人犯抓捕，但这绝对会成为抹不去的黑历史。
一想到老师可能因此安排更多繁琐稳妥的任务，夏宇就觉得未来简直无趣透顶，必须规避：“啧，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说得对。正好，我们比比谁先挖出这处空间建立的目的。”
至少要撕开诡异的人皮，让学生们意识到一直陪伴的老师并非人类，而是食人的存在。
丢下这句话，夏宇转身没入黑暗。这次姬墨没有阻拦，任由他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
姬墨眼神微动，不禁有些怀念玖重楼在身旁的日子。很明显，他和夏宇都属于纯粹的攻击型，一旦敌人挟持大量人质，他们将处处受制。而夏宇又带着孩子气的敌意，不肯好好配合，简直是麻烦之上再添麻烦。
他翻出之前找到的《学生手册》，重新确认内容。当目光落在“学生需穿着校服”这一条时，若有所思：“如果学生有身份标识的衣物，那老师呢？”
稍作回忆，之前那些诡异老师确实穿着风格相似的服装。男士贴身西装，女士套裙白衬，不像是教师，反倒更像随时准备外出见客户、仪表光鲜的白领精英。
趁着教学楼下的广场仍一片混乱，姬墨借着夜色再次潜向办公室。
……
早上六点半。
广播响起，宿舍楼里顿时忙碌起来。
夏宇从学生那儿偷来一套还算合身的校服，伪装成其中一员，从某间宿舍走出。他望向微亮的天际，视线不安分地四处扫视，丝毫不担心自己这个外来者会被识破。
昨夜他已确认，这里的建筑虽与现实一比一复刻，但学生并非现实本体的投影，而是活生生的人。
准确地说，是全体准高三尖子班学生、刚毕业的部分尖子班学生，和少量体验高中生活的毕业生。
谁能想到，恒瑞高中所谓的差异化教学，竟是将尖子班和普通班完全隔离开来。
不足原人数十分之一的学生被安置在原本可容纳上千人的宿舍楼里，加上最近重排寝室、毕业生的混入。即便注意到隔壁多出一位陌生同学，似乎也没人感到惊讶。
昨夜黑灯瞎火，他们跑得又快，夏宇自信不会第一时间被认出来。
唯一的问题是，学生们这么急着下楼做什么？学习时间不是七点半以后吗？
夏宇随手拦住一个路过的学生，问道：“这么早下去干嘛？”
“跑操啊。”
“跑操？这个点？”
“这已经不错了。要是高二，六点就得集合开跑。”那学生一脸庆幸，“每天能多睡一小时呢！”
一夜未睡的夏宇：“……”
被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困了。成为超凡者虽让他的身体素质远超成人，但年纪摆在这儿，缺觉依然会犯困。
跑操强度并不高，对夏宇来说轻而易举。两圈结束后，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学生们，忍不住问：“就这？跑完就没别的了？没有更刺激的？”
学生满头问号：“八百米还不够？”
夏宇回想已知规则，眉头紧锁：“规则里专门提到跑道，难道不是死亡选项？一旦上去就会身体越来越沉，时间到了没跑完，就会被无形重力碾成肉泥？”
学生继续满头问号。
上午第一节课时，夏宇随机挑了教室坐到最后一排，用书堆遮掩自己，准备蒙混过去，却意外发现这节课的老师是昨晚挨打过的诡异，它已换上一身同款服装，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狼狈。
夏宇冷笑一声，原本蒙混的念头顿时消散，伸手推倒了刚堆好的书墙。
与讲台上的诡异确认过眼神，夏宇放心大胆地趴到桌上装睡，等着对方主动发难。
没过多久，教师诡异果然走了下来。阴影笼罩，夏宇感受到那股特有的阴冷气息，正欲暴起，却听到一句关切的询问：
“这位同学似乎不太舒服，有没有人愿意陪他去医务室看看？”
夏宇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
“看来同学没那么严重。但如果实在不舒服，趴着听课也可以。”
这成了夏宇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节课，不管他怎么隐性挑衅诡异教师，对方都没有动手，反而其他学生开始对自己怒目而视。
下课铃响，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诡异也有抖M倾向吗？这都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