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如秋聊完后，姬墨翻了会以前和玖重楼聊天记录。
因为玖重楼经常不在服务区，所以平日她不在时，姬墨也很少联络她。
她回来时，两人又形影不离，有事直接当面谈，基本不用线上聊。
两人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往上划动没多久，就翻到了两年多前的消息记录。
一个入群邀请。
【白月光】邀请你加入群聊【三川裁缝铺】。
理论上的正式工工作群，算上灰头像，共计207人。
只能说是企业传统，自姬墨加群以来，群内聊天条数不超过十指之数，群公告、群任务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哪怕姬墨切到消息框，以最新回复排序，也得把app拉到最底边，才能找到这个群。
可以说，姬墨见到的正式工同事数量，都比这个群两年内的聊天信息数多。
“规则界都乱成这样了，也没人发表意见，是在其他封闭小世界不知道情报，还是懒得发表？”姬墨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小玖也是的，也不发个群公告。”
虽然是群聊，但这个群谁都能发公告，没有管理员和普通群友之分。
姬墨犹豫再三，还是将另一个群的公告改了改，发到【三川裁缝铺】。
“好的，果然没有已读……嗯？有已读1？”
姬墨切回到聊天频道，发现果然有人回复了。
【明】：解决完手头上的记录，我就回来。
“是望舒啊……”
令姬墨可惜的是，望舒打完这行字后，似乎就没有聊下去的打算。
“三川情报获取方式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姬墨叹了口气，打开电视：“就算是人少也不能这样。”
虽然玖重楼一声不吭便离开，但姬墨还是要继续他们先前要做的事情，尽可能调查规则界的状况。
而自上次从电视上看到黑子后，姬墨便记住频道号。
虽说该节目主要代表的是希望城，即怪谈的立场，但也算半个规则界官方频道。
哪怕是规则界陷入一片混乱中，官号也不会停止播放。
今日的节目播出时间已过，回放录像还未上传，姬墨只能挑着这几日的录播快进看。
主持人也依旧是那位穿着笔挺西装，脖颈以上却是金属电视机头的怪谈。
“各位希望城的居民，以及所有关注本台的各界朋友们，晚上好。以下是今日要闻摘要。”
“希望城现已进入封关状态，将严格把控所有出入境通道。请城内居民予以配合，近期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财产损失。
电视机头的屏幕上闪过几幅打了马赛克的抓捕画面，依稀能看出些非人的轮廓。
“边境防卫队已成功逮捕企图偷渡的个体共计七十三名，其中涉及诡异、人类、不死族以及其他多种生命形态。”
“同时，希望城近期接收到大量诡异转化为怪谈的申请，关于是否应顺应眼下特殊局势，大规模推动怪谈化进程，已成为议会近日争论的焦点议题。”
电视机头屏幕内彰显大字报，存在“希望城或迎来人口短暂大爆发”、“新增怪谈良莠不齐”、“新旧居民利益冲突”等等文字。
“关于希望城是否介入眼下冲突，高层发言人再次重申：希望城秉持绝对中立立场，无意介入反抗军与主流诡异势力之间的任何争斗，请各方势力勿将战火波及至我方中立区域。出于人道主义，希望城也愿为规则界其他不幸被卷入其中的人类城市提供物资和医疗帮助。”
电视机头屏幕中出现采访现场，数个怪谈、人类身影坐在讲台两侧，一个疑似人类男性的存在慷慨激昂发表演讲。
虽然提及到希望城，大家第一想到的是怪谈，其次是被当做宠物般驯养的人类，两者组成了最广为人知的刻板印象。
但实际上，希望城内部有不少高阶人类超凡者。
一部分是规则界本地人，一部分是双界籍强者，在另一个世界也有着大量产业或者名权。
这类人往往希望打扮成无助的人类，被心生怜爱的怪谈捡回去悉心照顾，享受着自己在故乡时完全没有享受到的关爱和真心，然后偷偷摸摸远程办公。
有时候还会拖家带口，这里的家人往往指的是合作伙伴。
怪谈如果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往往会以为他们是在模拟创业，会在他们激辩到快要动手时过来，把所有人都抱一遍并摸头，细声细语安慰不要急，有事好好说，往往能快速压制团队内部的争吵。
曾有人描述过这种安抚，让他想起离世已久的母亲，充斥真心、平等和宠溺。
一部分孑然一身的人类超凡者无法拒绝这种温柔，从偶尔装作普通人沉溺温柔乡，到逐步不想离开，成为保护希望城的力量。
强者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更何况一部分强者很擅长经营，自然到了希望城也能位居高位。
██游乐园就是人类超凡者提出大致方案，怪谈投资参股的大型项目。
出于人类的上限、以及怪谈底层代码的爱人，人类超凡者以少数票身份，反而能获得差不多怪谈票数应有的声音。
姬墨回忆着自已了解到知识，这集新闻联播不知不觉快到尾声。
“对于目前因各种原因滞留在他界的怪谈同胞，如有意愿返回希望城，请务必第一时间联系当地驻外办事处或大使馆，我们将尽力提供协助。”
“今日新闻播报完毕。希望之城，予你安宁。”
画面一黑，姬墨也回过神。
“看起来消息很多，但能帮上忙的几乎没有。”
大概只有想加入希望城的诡异，才会觉得这集新闻联播很有用。
至少人家知道再不赶紧从官方渠道获得转化权，不仅连希望城都进不去，也没法变成怪谈。
流浪怪谈要比流浪诡的处境好上许多。
姬墨又快进看了几集怪谈界的新闻联播，觉得意义不大，开始寻找其他规则界的节目。
规则界专属节目少得可怜，内部又陷入战乱中，这个点还在播出的节目只有《走近人类》。
一档关于如何养育人类的节目。
每期讲述一些养育人类的注意要点，以及接通热线解惑问题。
和他们的节目相比，《走近人类》热线拨通频率，实在是令人羡慕。
光是这一环节，就占据了50%的节目内容。
不过由于最近局势问题，节目时间不仅延长了，求助更是聚焦于人类不安的问题上。
不止一个怪谈咨询自家人类被领养前生活于战乱地区，城内不安的氛围和网络上的言论让人类陷入极度不安。
“我家的人类……他最近非常不对劲。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反复问我‘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一定要得到明确回答才能勉强入睡。更让我担心的是，他做梦时常会哭喊，说什么‘不要抛下我，我吃得很少的，我会很乖，不会拖大家后腿……’我试过给他准备更多食物和玩具，但好像没什么用，我该怎么办？”
还有怪谈抱怨上城内增加太多怪谈，这类怪谈往往都没有自己的人类，一心想着拐走别人家的人类。
姬墨听了会咨询内容，只觉得人家这档节目能做得风风火火不是没有道理的，直接抓住怪谈的痛点，不亚于官方安排的准国民节目。
“人家是有固定受众的，比不过很正常。”姬墨安慰着，“想这档节目人气低下，前提是希望城没了。”
唯凡界穿越者从人数上就比不过人家。
但一想到怪谈们抚养的人类，大多是外界人这点，姬墨又觉得十分微妙。
在外界人看来，怪谈和诡异是两种习性完全相反的存在，甚至可以算是两个物种。
但对于规则界本地人而言，怪谈和诡异并没有区别，都是喜欢将自己身边的人抢走，再也不还回来的怪物。
哪怕人还活着，也不过是被当做宠物般饲养，基本不被允许离开希望城，平时在街上玩耍闲逛还需要怪谈陪伴或者戴上定位器。
说到底，诡异和怪谈都是不把人类当做平等存在看待的存在，甚至可以用上经典“家人们，这个人类想跟我回家”的抓猫猫狗狗句式。
你说有一部分人类是被正常对待？
拜托，那部分人类都是高阶超凡者，走到哪里都是要被尊敬的存在。
那是发自真心平等对待吗？这明明是打不过的低声下气。
但又不可否认，成为居住在希望城怪谈的人类，是本地人为数不多算得上幸福的出路。
至少从人类城市逃到希望城的难度，要比偷渡出去轻松得多，甚至会有怪谈主动接引。
所以本地人对怪谈是又爱又恨，选择投靠希望城的人类，往往被视作舍弃尊严，自甘堕落的人。
哪怕是强者也不例外，甚至名声更差。
——明明有能力却不尝试改变现实，而是堕入温柔乡？！
大抵是这样的评价。
“但按照这个势头，反抗军想要继续赢下去，迟早要向希望城低头。”
虽然先前的新闻联播主要针对希望城所发生的事情，但偶尔也会提及反抗军大捷的情况，姬墨根据大捷城名和所占领的领地名称进行检索，发现反抗军的胜利对象都是一些名不经传的诡异地盘。
换句话说，现在反抗军看似声势浩大，但他们的成果随时都可能被覆灭。
毕竟，这是存在个体可能远远超过国家力量的世界。
反抗军的政权结构和后勤能力，甚至算不上一个主权完整国家。
一旦大量高阶诡异出手，反抗军很有可能短时间内出现内部哗变或者投降主义抬头。
毕竟规则界的人类已经组织过那么多次暴动，哪一次不是以失败为结局。
只要他们肯投降并交出最初的领导者，诡异很大概率会如以往一样网开一面。
“某种意义上，唯凡界也算是帮到反抗军了。那群高阶诡异除了在观望反抗军存在多少高阶战斗力外，也因为全力试图复现【死】之支柱神，而暂时腾不出人手？”
姬墨暗暗猜测。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事实。
规则界是出了名的弱肉强食，高阶诡异不管低阶诡异死活是很常见的事情。
“反抗军想要成功，九阶强者自然是越多越好，但被打压了这么多年，恐怕凑出两个九阶强者都够呛。想要赢下这场战争，单凭自己的实力肯定不够，外援必不可少……”
目前反抗军能争取到的外援，希望城性价比无疑是最高，且可能性最大的。
除了观念上难以接受外，希望城几乎是反抗军的最佳盟友。
“如果能接受怪谈和都市界的帮助，应该不会再介意多一个帮手吧？”
“和那些要资源、要人口的人不同，三川想要的，仅仅是对他们而言没多大用处的碎片。”
“唯一的问题是，三川其他人的意见……”
姬墨瞥了眼群内，暂时没有打算换公告询问想法的打算，他只是想看看有多少人已读。
“……谁把我的公告撤了？”姬墨先是一愣，旋即困惑起来：“还又发了一个新公告。”
和自己先前已读只有1不同，这条公告已读数已突破50，姬墨都怀疑自己被冷暴力了，结果看完公告内容瞬间释然了。
是【财神爷】发的赚钱指南，通篇都是推荐股票、硬通货抄底清单，甚至有着现在去哪个小世界，可以黑吃黑空手套白狼获得大量物资。
群文件里也多出好几个文件。
【财神爷】：@全体成员最新战况图已上传群文件，要撤的要进的自己把握时机！错过这波别再问为什么穷！
要不是聊天界面还是一如既往空荡荡，压根没人发已读抄底，姬墨都怀疑自己乱入了炒股群。
这对吗？
这不对吧。
在姬墨大脑混乱时，突然发现【财神爷】私聊找他了。
【财神爷】：还好你发了公告，我差点忘了把这些信息发到群里。
【财神爷】：有点小钱就赶紧入，我都写了时效，时效一过再入就赚不到钱了。切记！过点了就真别投，春亏得！
【财神爷】：没钱也可以去黑吃黑，不过记得和群里那几个黑吃黑老手商量好分别去哪边，别撞上了不够分。
【财神爷】：赶紧让他们赚点钱，省得一没钱就找我借。
【财神爷】：哦对了，看你发公告，是想插手这次的事情是吧？
【财神爷】：【文件】【文件】【文件】【文件】
【财神爷】：这是反抗军和诡异那边这段时间对外采购的清单，不少是黑货，另外还有些交易信息和接头人情报我整理完在发给你。
【财神爷】：不在吗？怎么不回话。
姬墨看着均2G起步的文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道：“在的，就是有点意外。”
【财神爷】：意外？
【财神爷】：哦对，你以为大家不回你，其实不想管这件事是吧？
【财神爷】：没有，群内规矩就是如果你需要帮忙就直说，能过来的就回复一下，手头有情报的就私聊。真的很紧急，一般都是始岁天君那家伙直接艾特所需成员，被点到的人会自己回来。
【财神爷】：其他人还没找你，估计还在整理资料，他们可不想是我随时都把资料整理好，并迅速找出那些是用得上的情报。
【伤心的歌】：这么做，不怕出事态突然有变，来不及支援吗？
【财神爷】：嗯？没人告诉过你两大保险吗。
【伤心的歌】：保险？
【财神爷】：只要始岁还在，三川的时间永远都够。
【财神爷】：只要帝君还在，天塌了也有他兜着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