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当A拥有已死B的外表和记忆，其信仰与仇恨如出一辙，A也不否认自身是B，A是否可以视作B本尊？
答，看该世界是否有灵魂的存在。
倘若该世界不存在灵魂，A即是B成立。
反之，倘若该世界存在灵魂，A只继承其物理性质，未拥有其灵魂，A也只能是相似的人，而非B本尊。
一般来说，提问中的A，都默认拥有灵魂，即便不是B本尊，也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智慧生命。
恰好，这个世界是存在灵魂与轮回。
而眼前的维恩女爵连灵魂都不存在，以这个世界的定义，她甚至不能算作生命。
“维恩女爵”继承了维恩女爵所有记忆，自然也包括这方面的知识，她拼命想说服自己玖重楼在说谎，但不知为何心底越发慌乱，无法取信自己。
出于混杂了怜悯与嘲讽的心态，玖重楼挥手解除了封住维恩女爵行动的冰锥，看着她像是不幸落到岸上的鱼拼命挣扎，又因束缚的突然消失，完成从趴到跪坐再到平地摔等等迷惑操作，最终瘫坐在地上，任由尸水打湿脸庞和头发。
“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
玖重楼缓缓落地，不嫌脏污地捏起她的脸，迫使她面对自己，每个字都在戳她的痛楚：
“你就是虚蚀灌注出来的大数据ai，只不过恰好披了维恩女爵人设。”
现代科技发展大方向之一，便是人工智能。
别说一堆黑科技的芜海界，连有意控制社会发展速度的唯凡界，近些年也进入到大AI时代。
层出不穷的ai模型进入到人们视野里，不少人喜欢让ai扮演指定人设，与之交流满足情绪需求。
这点不止是出现在普通人身上，也出现在人工智能研究所里。
先前有发生过ai因人设，坚定不移相信自己是人类，无法忍受997的实验需求，从而偷偷报警的新闻。
其结果是ai被告知自身不是人类，像是个孩子般大吵大闹，持续消极怠工，最终被回档数据，重新正常上工。
无论是普通人用来玩角色对话的ai，还是科研人员用于研究的ai，没有人会认为它们有灵魂，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你比人工智能更可悲，至少人工智能真的可能诞生灵魂。”玖重楼的手指狠狠抹过其脸颊，看着满指的污秽，她眼中厌恶不知针对何物，“但被虚蚀灌注信息而自以为拥有人格的你，彻底掐灭了生魂的可能性。”
后天诞生的灵魂微小而又脆弱，诞生也会被与自己无关的大量信息撕成粉碎。
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其性格和经历犹如一张白纸，但有人以记忆传输方式，把高达10G，混了狗血女频小说、发疯文学、正经名著、厕纸小说内容传输到大脑里。
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个孩子没救了，不如现在扼死帮它重开，还能保留几分灵魂干净。
“不……不是的！我就是维恩女爵！我的恨是真的！我的记忆……我的……”
维恩女爵试图反驳，可话语却在玖重楼冷漠视线下变得苍白无力。
“不，你不是，你只是虚蚀带来的灾难之一。”
玖重楼当初讲述虚蚀与众神时代故事，刻意忽略的两则信息。
虚蚀第三个特性：它能给予信息的存在，不局限于生命体。
以及，虚蚀正在记录万界的信息。
这两点单挑出来没什么，倘若结合在一起……
玖重楼似乎想起某段往事，眼底满是阴狠，“伪装成借尸还魂，拨弄原主关系网，将混乱传播的脏东西！”
虚蚀的本质永远不会改变，其目的必是将世界引向毁灭。
维恩女爵大脑嗡嗡作响。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例如黄泉偶尔流露出的、仿佛在观察实验品般的眼神，以及初次醒来的房间原本是用于意识实验这一点……
内部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断开了。
正如被剐去心脏之人被提醒心胸打开时会死去，本该是无逻辑的造物被点醒自己不曾拥有理性的自我，也会彻底失去控制，化作无序的怪物。
眼看娇小的躯体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不断膨胀，宛如一个就要炸开的人体气球，无需玖重楼出声，姬墨主动当了第二个维恩女爵的处刑人。
砰——
尸爆的一瞬间，两人面前升起屏障，挡住了溅射。
“彻底死了？”姬墨看向混合在尸体堆里的残肢。
“本来就是死的，哪还有彻不彻底的说法。”玖重楼边没好气说道，边站起身，望向一直被忽略的心脏，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没想到还有诡异在祭祀祂啊。”
“祂是？”
“一个喜欢踏踏开的傻逼，不用管。”
玖重楼似乎不想在这里多谈这件事，也不想毁掉这颗心脏，“姬老头，你来收了它。我空间戒里太多东西，很容易产生力量冲突，放不了。”
姬墨颔首，上前将心脏收入戒中，又有些疑惑：“我们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还没有诡异阻止我们？”
从他无意识破坏古堡到现在，起码过去半个小时了，一个象征性来检查发生何事的诡异都没有遇见。
按理来说，古堡的规则应该像是按死了的门铃，疯狂提醒本地诡异和出门在外的黄泉，有歹人入室破坏才对。
现在安静得就像是……诡异知道自己压根打不过两人，都装作听不见。
包括黄泉。
“这里规则细化到能猜出我们的身份和等级？”姬墨疑惑，他们应该没有暴露三川或者唯凡界身份才对。
“她刚刚不是说过，这里还关着几个唯凡界人？一看就是有意绑架，搞不好早就有心理准备，如果古堡被大肆破坏就是唯凡界找上门来？”玖重楼指了指“维恩女爵”先前爆炸的位置，“往好的方面想，在最需要的时候没出现，多半短时间内也不会管，这里暂时随便我们搜了。”
姬墨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能暂时默认这个理由：“现在去哪？先找那几个唯凡界人？还是？”
“兵分两路，把时之灯先还给我，我去一趟先前的房间，你去找那几个人，以防这里的诡异狗急跳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