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双目圆睁，惨白如纸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知道，自己多年来窃取凡人寿命的罪行，已经彻底暴露在仙家面前。
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灼热猛地从王夫子的体内爆发。
当烈焰燃起的那一刻，他凄厉地尖叫一声，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居室。
此时正值下课不久，学堂内外还有不少学生和家长没有走远。
众人只见原本慈祥和蔼的王夫子，此刻浑身冒着滚滚的黑烟，皮肤在眨眼间变得焦黑。
那位曾经令人尊敬的王夫子，此刻已经毫无尊严可言。
他跪在学堂中央的空地上，撕心裂肺地嚎叫着，用已经沙哑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罪状。
“我错了！我错了！我妄称夫子，却以邪法夺取他人寿元！我该死！”
“我害死了自己的家人，还有数十条性命！天罚！这是天罚啊！”
他跪地叩首，对着天空，对着大地，痛哭流涕地祈求上苍原谅。
然而，他身上的火势却愈发凶猛。
姜风和敖娅走出居室，只是静静地站在门旁，看着这场天道之罚。
敖娅惊奇地捂住了嘴巴，她游戏人间近百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人性的贪婪和随之而来的因果报应。
“姜风，我以前在凡间，还从未留意过这种事……”敖娅的声音带着感慨，“人力虽弱，但人心的黑暗，可不比妖魔差多少啊。”
姜风淡淡地颔首，眼中古井无波。
他点燃了王夫子体内的因果线，让其遭受天道反噬，既是惩罚，也是向凡人示警。
伪善积累的功德，并不能抵消曾经犯下的罪孽。
王夫子的哀嚎很快就停止了，他那被烧焦的躯体轰然倒地，只留下一堆焦黑的炭灰。
学堂内外，一片寂静，所有人被眼前发生的神异景象彻底震撼。
“王夫子，这是遭天谴了？”
“没想到，王夫子居然是这种人？”
“本来挺喜欢这位先生的，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另一边，敖娅问道：“你把他杀了，那海边旱魃的线索该怎么办？”
姜风摇了摇头：“严格来说，我没杀他，他早就该死了，迟早会被天道反噬。”
“我不过是略施法术，让天道提前锁定他，让他将罪状公之于众罢了。”
他抬头望向东方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至于那旱魃，来之前我算过一卦，跟这姓王的没有半点关系。”
“我有一个猜想，需要找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一个神，来确认一下。”
敖娅：“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算出那旱魃的位置呢？”
“师姐，我的卜算之术刚刚入门，哪能算出那么多东西？”
说完，姜风不再理会学堂的骚乱，施展缩地成寸，带着敖娅瞬间来到了海定县的城隍庙。
姜风和敖娅走进庙里，给城隍爷上了一炷香。
下一刻，城隍庙猛地震动，一道金光闪过，姜风和敖娅进入了一个被法力隔绝的奇异空间。
空间中央，一位身穿官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此人正是海定县的城隍爷——李城隍。
李城隍生前是海定县人，后在京城官居三品。
他早已感知到这两位上仙的境界，因此惶恐不安。
“小神李明，拜见上仙！不知上仙驾临海定县，有何贵干？小神愿听候差遣！”
姜风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李城隍，贫道问你，这海定县海边旱魃之事，你可知情？”
李城隍闻言，身体一震，露出惊恐之色：“回禀上仙！那旱魃乃是大凶之物，小神位卑力微，实力不济，根本无法处理！”
“就连对方藏匿在何处，小神也是毫不知情啊！”
姜风微微点头。
海定县毕竟只是个小县城，城隍庙没多少香火。
让这位李城隍对付一些小精怪还可以，对付旱魃就算了。
他随即问出第二个问题：
“那么，城中那座以凡人寿元祭阵的凶宅，你既为城隍，为何不去处理？”
李城隍连忙叩首，叫苦不迭：“上仙明鉴！那阵法虽然邪异，但终归是凡间私事，不应当由小神插手啊！”
姜风冷哼一声，心说：这也不干，那也不干，要你这城隍干什么？
不过，对于城内的事情，姜风已经有了一个确信的猜想。
他沉吟片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语气变得深沉且带着试探。
“旱魃乃是大灾，若是此番旱魃肆虐，海定县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你可愿舍身取义，为这海定县的百姓，献出性命？”
李城隍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
“小神生是海定人，死是海定鬼。蒙百姓厚爱，得此神位，自当庇佑一方。届时，小神愿意为海定县献出生命！”
姜风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满意和一丝难言的深意。
一旁的敖娅和李城隍都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姜风在打什么主意。
“好，贫道知道了。”
姜风没有再多言，对着李城隍微微颔首，随后一道金光闪过，带着敖娅瞬间离开了城隍殿的异空间。
回到那座安静下来的凶宅，敖娅终于忍不住问道：“姜风！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问他舍不舍得死？这有什么用？”
“当然是有用的。”姜风神秘地笑了笑。
正当姜风准备进一步解释时，一个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
“仙师！仙师可在！”
姜风和敖娅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官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大厅门口，脸上带着恭敬、敬畏和焦急。
正是海定县的县令。
原来，王夫子烈焰焚身的“神迹”已经传遍县城。
同样传遍县城的，还有姜风住在凶宅一夜，安然无恙。
县令马上就知道，知道姜风和敖娅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县城里那两个月的旱情，已经让他无计可施了，所以马上就跑来向姜风求助。
一见到姜风，县令就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下官李兆，见过二位仙师！下官知道仙师能人所不能！求求仙师，救救海定县的百姓吧！这旱魃，已经快将全县逼入绝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