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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知道张飞说的是实话。

在这乱世之中,自身武力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之一。

他很清楚,这游戏里的属性点加成极为有限。

而且若无精妙的武技配合,徒有些许属性,也终究只是个空架子。

“我曾听闻一个‘庖丁解牛’的典故。”

陈默笑着说道:

“说的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庖丁,解牛之时,刀刃所过之处,皆应声而解,如土委地。

究其原因,不在于其力大,而在于其刀法顺应牛之筋骨脉络,依其天然肌理,以无厚入有间。

是以十九年来,刀刃仍如新发于硎。”

陈默这一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

可张飞听完,却把一双环眼瞪得溜圆。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打断道:

“二哥,停停停!你说的这是啥?

什么‘如土委地’?什么‘如新发于新’?

文绉绉的,听得俺老张脑袋都懵了。

还讲什么杀牛?杀牛跟俺杀猪不就是一个道理?

一刀捅进去,血放干净,完事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陈默见他这副模样,哑然失笑。

他知道自己说得过于晦涩了,连忙摆手道:

“三弟莫急,是我的不是,说得太绕了。

我换个说法。”

他耐心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同样是杀猪,有的屠夫一头猪要叮叮当当地砍上半天,斧头刀刃都砍卷了,还弄得一身狼狈。

但有的老师傅,他知道哪里是骨头,哪里是关节,哪里是皮肉的缝隙。

他下刀又轻又巧,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把一头整猪拆得干干净净,骨是骨,肉是肉。

这其中的差别,三弟你明白吗?”

“哦——!”张飞一拍大腿,

“俺懂了!二哥你的意思是,光有蛮力瞎砍的是蠢蛋,懂得找窍门下刀的才是好手!”

陈默欣然点头,这下才算说到点子上了。

他看着张飞手中的短刀,诚恳道:

“三弟,我看你刚才的刀法状似大开大合,实则精妙入微,想必也深得此道。

我如今便是那用蛮力砍骨的寻常屠夫,一身力气却用不对地方。

还望三弟与大哥不吝赐教,教我如何找到那牛的‘筋骨脉络’,如何让这身力气也能‘游刃有余’。”

张飞听得一愣一愣,虽不尽解其意,却也听出陈默是真心求教,且话里话外对他颇为推崇。

他不由得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

“二哥说得总是在理的!

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大哥的剑法沉稳,俺的刀法霸道,你若想学,俺们倾囊相授便是!”

于是,从次日开始,陈默便正式向刘备与张飞请教武艺。

大哥刘备所传,乃是其恩师卢植门下的“武道基础”。

这套功夫讲究以文驭武,气定神随,一招一式皆有章法,注重气息的调动与力量的控制。

核心在于“以意领形,以心控力”,能为日后修习高深武艺打下坚实基础。

而三弟张飞所教,则完全是另一番感觉。

没有什么繁复的理论,都是纯粹的沙场搏杀之术。

“二哥,你记着!刀不是死抡的!”

张飞瞪圆着眼,唾沫横飞道:

“出手要狠、要快、要准!

跟人动刀子,犹豫一瞬就是死!

别管他什么招式,砍中要害就是好招!”

晨曦之下,陈默手持短刀。

按照刘备所教的调息法,再用张飞所授的发力技巧。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最基础的劈,砍,撩,刺。

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脸颊滴落在泥土里,很快便汇成一滩水渍。

【在名师正统的指点下,您已领悟:卢门武道基础(一阶)】

【通过持之以恒的艰苦训练,您已习得:杀猪刀法(一阶)】

看着朴实无华到有些过分随意的技能名,陈默忍不住摇头。

尤其是那个“杀猪刀法”,也太接地气了点吧。

这个世界的张飞,要么是还未练成演义中那神乎其技的武技......

要么其武艺本就大巧不工,纯粹是依靠超凡的战斗直觉与突破天际的神力。

“可惜了,我这具身体武力根基不差,却无高级武技可学。”

他一边喘着粗气继续练习,一边心中暗叹,

“若是赵子龙在此该多好。”

在他记忆中,赵云师承枪神童渊,乃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

而演义中的刘关张三人更多是凭借天赋,在乱世中摸爬滚打,自行悟道。

后世所谓的关羽“春秋刀法”,刘备“顾应剑法”,大多都是后世传说里以讹传讹。

眼下,也只能先将这手朴实的“杀猪刀法”练到极致了。

练武间隙,陈默倒也没有放松警惕。

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张家覆灭后可能出现的连锁反应。

尤其是对那位身在公孙瓒帐下,自称名叫田衡的青衫文士。

陈默对此人尤其警觉。

这是一种来自现代人的第六感。

那田衡虽然行止从容,言谈也滴水不漏,身上却总感觉有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疏离。

陈默暗中托付了几个新招募的乡勇,让他们去打探消息。

数日后,消息传回:

“田衡田从事,似是渔阳郡雍奴县人。

其弟名豫,字国让,兄弟二人在当地皆幼有才名。”

田豫的兄长?

陈默的心底的疑云更重了。

田豫他是知道的,三国杀里的“狄获悬野,秋风扫之”那位嘛。

而历史上也确有田豫此人,幽州渔阳出身。

此人早年曾追随刘备,刘备对他极为器重,分别时甚至涕泣道:“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

后来田豫因母亲年迈回家,辗转归于公孙瓒,最终在曹魏阵营大放异彩。

以其智勇兼备,镇抚北疆的功绩闻名于世,是曹魏一位被低估的方面大才。

可历史上,却从未听说田豫有过一个叫“田衡”的兄长。

若当真“幼有才名”,史书上不该寂寂无名,除非是早早夭折了,又或者......

此人根本就是个变数!

“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聪明人,还站在了公孙瓒那边……”陈默心中凛然。

无论对方是不是玩家,自己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小心提防此人。

至于范阳张氏覆灭的余波,是否会影响到之前与己方有过交往的人。

比如...大马商张世平?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陈默否定了。

根据陈默所知的历史,张世平虽然也姓张,但他本是中山国人,和被灭的范阳张氏没有什么亲族关系,只有生意上的往来。

要说归属,张世平的商队反倒是与隔壁中山国相张纯的渔阳张氏家族有所关联。

然而,一想到“张纯”这个名字,陈默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得更紧了。

这又是一个未来的大反贼!

陈默的记忆中,张纯此人乃是现任中山太守,又称中山相,心怀野望。

就在两三年后,也就是公元187年,他将与同郡的前泰山太守张举一同发动叛乱。

他们勾结乌桓首领丘力居,聚众十余万,寇掠青、徐、幽、冀四州,杀害官吏,声势浩大。

叛乱中,张举自称“天子”,而张纯则自封为“弥天安定王”,意图裂土封王,其野心可见一斑。

这场叛乱将会在幽冀两地掀起巨大动荡,而刘关张飞三兄弟正是在平定这场叛乱时立下赫赫战功,才真正走上了历史的舞台。

“一个公孙瓒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这边刚解决掉一个私通黄巾的范阳张氏,隔壁还藏着一个中山张纯……”

陈默不禁感到一阵头大。

这么说来,自己这也算是被各式各样的“张家反贼”给包围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张姓本就是幽冀一带的大姓望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倒也不足为奇。

更重要的是,危机之中也蕴藏着机遇。

张纯之乱,对别人是灾难,对如今的刘备集团而言,却是一个刷声望,攒功勋,扩充部队的绝佳机会。

但前提是,他们得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活到那个时候,并在这场乱世洪流中站稳脚跟。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扩充实力,招揽人才。

陈默将幽州,乃至整个北方的人物在脑海中仔细筛选了一遍。

“涿郡本地的大士族和豪强子弟是指望不上了。

这些人多半眼高于顶,瞧不上我们这草台班子。

即便有人来投,也多是首鼠两端之辈,不可大用。”

“江东猛虎孙坚麾下的韩当,程普,这二人好像都是幽州右北平人。

只是可惜了......

算算时间,公元184年黄巾之乱爆发时,他们应该早就被孙坚收服,南下追随他征战沙场,此刻怕是正在中原。”

“吕布麾下的第一大将高顺也是北方人吧?好像是隔壁并州出身。

其人忠勇无双,一手‘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绝对是梦寐以求的大才!

不过……并州现在是丁原的地盘,未来更是董卓乱政的漩涡中心。

更别提中间还隔着巍巍太行和诸多势力,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番思索下来,陈默发现。

那些名声在外的英雄豪杰,要么已经“名草有主”,要么远在天边。

眼下能为己所用的人才,竟是寥寥无几。

“白手起家,果然是地狱难度啊。”

陈默轻叹一声,握紧了手中练习用的短刀,目光却愈发坚定。

既然没有人才,那就继续打出威名,让天下英才自己来投!

……

与此同时,幽州与冀州的交界之地,风雪初歇。

蜿蜒的商道上,一支规模不大的驼队正踏着残雪,艰难前行。

积雪覆盖了道路,也掩盖了潜藏的危险。

护卫这支商队的,是十几名劲装结束的汉子。

他们时刻警惕地扫视四周,腰间兵刃不敢离身。

而在商队之中,另有一名搭伴而行的骑马大汉,却显得尤为不凡。

此人身长九尺,体格雄壮,即便裹着厚实冬衣,也难掩其魁梧身形。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如熟透红枣般的面庞,配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开阖之间精光四射。

这人虽衣着朴素,身上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凛然之气,如一头猛虎蛰伏,择人而噬。

不多时,驼队行至一处狭窄关隘。

突然,山壁的乱石后呼啦啦冲出几十个手持兵刃,面带凶光的汉子。

为首的一个独眼贼人挥舞着手中大刀,拦住去路,

“识相的,把货物和钱财都交出来,爷爷们说不准还能饶你们几条狗命!”

商队主事吓得脸色煞白,十几名护卫也开始匆忙去拔兵器。

但面对这伙人数占优,而且明显是亡命之徒的游贼,护卫们脸上也满是紧张神色。

然而,还未等贼首叫嚣声落下,

商队中那红脸大汉已冷哼一声,拍马而出。

只见他右手随意向后一探,反手拔出腰间佩刀。

众人只见一道银光掠过,森寒刺眼!

人马交错,独眼贼人的头颅冲天飞起,血溅白雪。

电光石火,一击毙命!

待那无头尸身轰然倒地时,两旁惊魂未定的护卫,手才刚刚摸到刀柄。

“好……好快的刀!”

商队众人无不骇然失色,他们甚至没看清那红脸大汉是如何出刀的。

对面那些游贼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兵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一个个屁滚尿流,四散奔逃,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红脸大汉却看都未看那些逃窜贼人一眼。

他手腕一翻,佩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精准归入鞘中。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并未回首。

商队的主事此刻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红脸大汉的马前,深深一揖: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若非壮士出手,我等今日怕是性命难保!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欲往何处?在下愿奉上纹银百两,以作酬谢!”

听到“酬谢”二字,那红脸大汉的卧蚕眉微微一蹙。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那商人一眼,而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北方天际。

“金银非关某所求,主事且收回去罢。”

他顿了顿,语气里写满了对沿途所见所闻的失望与愤慨:

“天下将乱,大丈夫当择明主而事,建功立业。

关某本欲往冀州投军,奈何沿途所见。

黄巾余孽为祸,官匪沆瀣一气,多是不平之事,实在令人齿冷。”

说罢,他一抖缰绳,战马向前踏出一步:

“听闻幽州辽西有公孙伯圭将军,屡破鲜卑,威震塞外,乃当世真英雄也。

关长生一身武艺,愿往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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