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细线所过之处，庚金之气四散，空间仿佛都被无声地切开。
秦川脸色剧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将全部灵力剑元，毫无保留地注入太虚剑诀变化之中，他狂吼一声。
“太虚归一，先天无极！”
黑白剑气所化双龙相凝，尽数凝聚于碧青剑之中，与那道夺目的金色细线悍然相撞。
僵持仅一瞬，便听一声悲鸣——
碧青剑先是光华一黯，随即寸寸碎裂，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四散飞溅。
承载剑气的剑身既已损毁，其中凝聚的太虚剑气亦随之溃散。
而金色细线去势不减，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洞穿秦川布下的层层剑气防御。
刺耳的金铁碰撞声在他胸口响起，众人只当是秦川穿了内甲。
不过在他们看来，再坚固的内甲也敌不过这锋利的剑气。
秦川眼中瞬间被血丝填满，他隐约听见破碎之声，他的先天剑体终于是扛不住了。
那金色细线自他胸口一穿而过，带出一蓬刺目的血花。
“噗——！”
血雾喷溅。
秦川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云台边缘。
其胸口被贯穿，月光清冷，照见伤口边缘血肉模糊，伤口处金光缭绕，阻止着血肉愈合。
更可怕的是，那道恐怖的金色剑意已经侵入体内，直斩入了他灵胎本源之中。
单玉锋缓缓放下手臂，右臂上的一道剑纹已然黯淡。
他冷冷地瞥了倒地不起的秦川一眼：“蚍蜉撼树。”
说罢化作一道金虹破空而去，留下满场死寂。
云台之上一片死寂。
几名外门弟子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查看秦川伤势。
秦川取出飞剑拄地，强忍着灵胎欲裂的剧痛，抬手示意自己无事。
众人见他虽受重创，但灵胎气息并未完全湮灭，只是无比紊乱虚弱，从其灵力反应来看，也并非剑修独有的剑胎，而是灵胎。
在他们看来，就算秦川是先天灵胎之姿，能连胜在场弟子，甚至与内门的单玉锋斗到这般境地，已是实属不易。
观战众人虽不言，心下皆暗自叹服。
只是……灵胎受损，之后修行恐怕已是无望。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见秦川要离去，他们也是识趣地没有跟上。
月光下，秦川勉强御剑，摇摇晃晃地离开天南论剑区。
秦川清晰地察觉到，灵胎内那道金色剑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附骨之疽般持续侵蚀着他的生机。
他周身灵力正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其灵胎已破，再也留不住这些辛苦修炼而来的力量。
秦川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千算万算，终究没料到竟会有内门弟子不顾身份，强行插手外门比斗。
他强提一口气，寻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悬峰，瘫坐在地。
远处，一道身影飞来，是小白。
看着奄奄一息的秦川，小白毛绒绒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它嗅了嗅鼻子，随之转变为凶狠，似是要为秦川去出气。
秦川苦笑一声，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为自己护法。
心神沉入体内，随之秦川的心一沉，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
那道剑意如同一条毒龙，盘踞在灵胎的裂痕处，金光闪烁，不断释放着锋锐无匹的剑气，试图将裂痕扩大，彻底摧毁他的道基。
若非有两道至高的先天剑意如同枷锁般将其死死压制，缠绕，他的灵胎早已被这道肆虐的剑气绞得千疮百孔。
而今，秦川也是终于确认这剑气真意，为庚金剑意。
“好狠毒的手段…”秦川心中冰寒。
这单玉锋分明是打着切磋之名，行废人之实。
灵胎之内，两道先天剑意震动，不是惧怕，而是兴奋。
与之前吞噬的焚天残意不同，这道庚金剑意完整而强横，且带着单玉锋明确的恶意——斩灭他体内剑意。
单玉锋以为秦川孕育的是普通剑意，意图一剑废其根本，若是秦川体内为一般剑意，说不定真让他成了。
毕竟庚金剑意为利之剑意，主杀伐，所向披靡，可他万万想不到，秦川灵胎中蕴养的是万剑之源的先天剑意。
“你想斩我？那便看看，到底是究竟是斩了我，还是我吞了你！”
秦川发狠，用仅剩的灵力护住破损的灵胎，全力催动两道先天剑意。
先天剑意化为一黑一白，散发太虚之意。
黑白二气如同磨盘，开始缓缓磨灭吞噬那道桀骜不驯的金色剑意。
这次，没有【掠夺】词条，而是正面掠夺。
此过程凶险无比，如同在脆弱的灵胎内进行一场微缩的战争，每一次碰撞都让秦川神魂剧震，嘴角不断溢血。
庚金剑意极其顽固，锋锐难挡，饶是先天剑意，吞噬炼化起来也极为吃力。
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经历数次险象环生的反复拉锯，那肆虐的金色剑芒才终于彻底黯淡，被先天剑意彻底吞噬融合。
当最后一丝庚金剑意被彻底炼化，秦川长长舒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而他的头顶之上，也是多了一条【庚金剑意（蓝）】。
秦川低头看向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上已覆了一层绿色的草药碎末——是小白不知从何处寻来，仔细嚼碎后为他敷上的。
药泥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气，正丝丝缕缕地沁入皮肉，缓解着灼痛。
自修行以来，秦川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创，他闭上眼，单玉锋那张倨傲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你这一剑，我记下了。”
他在心中默念，每一个字都如刻入骨髓般深刻。
然而，身躯上的受创尚在其次，真正致命的，是灵胎被庚金剑意斩出的那道裂痕。
那裂痕不仅泄露灵力，更在秦川运转周天时，令灵胎隐痛阵阵。
灵力流经裂痕处滞涩如淤，仿佛圆满无碍的循环被生生撕出一道缺口。
此乃道基之伤，远比血肉之创更加棘手，绝非寻常丹药或功法所能速愈。
秦川只得寻一处灵气充沛的幽静悬峰，日夜静坐，不断汲取天地灵气，如春蚕吐丝般，以水磨工夫一点点滋养修复那受损的灵胎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