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沉默片刻，唇角忽地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与此同时，一道赤金流光自他指尖跃然而出，如灵蛇般在虚空中游弋。
“岳师弟果然慧眼如炬。”
秦川指尖那道赤金剑意吞吐不定，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来也巧，方才在残境深处偶得一道焚天残意，正愁无人试剑……不知师弟可愿赐教？”
他目光灼灼，战意毫不掩饰——
既然对方能感知到剑意，不如就此逼她出手，正好试一试这位“赤月妖女”的深浅，看看她究竟藏着什么词条。
他根本不信，一个未来能搅动风云的人物，身上会连一个词条都没有。
秦川之所以有这般底气，正是因为清楚这残境的规则——最高只容灵台五境修士进入。
如今他身负两道先天剑意，且残境中的幽蓝之光对他战力有所加持，即便对方隐藏了修为，只要不超过灵台五境，他都有把握与之一战。
月芷莘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挑衅剑意，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她自然看出了秦川的意图，却只是轻轻拂了拂衣袖，周身气息依旧维持在灵台二境，并未动怒。
“秦师兄说笑了。”她语气平淡，竟对那凌厉剑意视若无睹，“师弟不过是侥幸感知到一丝异常，岂敢窥探师兄隐秘？这残境危机四伏，你我同门，理当相互扶持才是。”
她竟将秦川的凌厉挑衅化作无形，应对得滴水不漏。
秦川眼中寒光一闪，正欲强行出手逼其显露实力，远处却陡然传来阵阵妖兽咆哮，且伴随着弟子惊慌的呼喝。
只见一头圆润硕大的熊兽踏空而来，黑白相间的毛色在幽蓝秘境中格外醒目。
它圆耳抖动，黑眼圈中透著慵懒，偏偏速度极快，所过之处连那些凌厉的剑意都被它当作零嘴般，“咔嚓”几声便吞入腹中。
几名弟子狼狈逃窜，其中还有一人衣袖已被扯去半截。
“熊猫？”
秦川微愕。
“这是……食铁兽？”月芷莘眸光微凝，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这残境中竟藏有此等上古异种。”
那几名逃窜的弟子也发现了秦川三人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绝处逢生的狂喜。
为首那名弟子一边拼命御剑，一边高声呼救：“前方同门，还请援手！”
话音未落，这群人已齐刷刷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秦川三人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分明是想祸水东引。
紧随其后食铁兽看似笨重，脚踏虚空却如履平地，每一步都震得周遭碎石乱颤。
它不紧不慢地缀在后方，那悠闲的姿态，倒像是在逗弄猎物。
秦川三人见状当即色变，正要御剑避开这飞来横祸，然而就在秦川目光扫过食铁兽头顶的刹那，他身形猛地一顿——
这食铁兽头顶词条，竟与昨夜那只白色小兽如出一辙。
秦川心中顿时了然，这食铁兽多半是那白色小兽所变，此时分明是在戏耍那群弟子。
以它头顶【迅影疾风】的词条，若真有意追击，这些弟子根本逃不出百丈。
然而秦川也不敢贸然出手。虽说昨夜曾有一面之缘，但这等上古异兽的心思岂是常人能揣度？
昨夜它或许只是贪图那根棒槌法器的滋味，今日这般阵仗，天晓得它究竟意欲何为。
秦川正欲先行退避，不料身侧的月芷莘眸中却骤然迸发出灼热的光芒，那神情仿佛见到了寻觅已久的机缘。
在秦川惊异的目光中，月芷莘周身气息骤然暴涨，如一轮明月破开云翳。
皎洁的清辉自她体内迸发，原本灵台二境的伪装在月华流转间冰消瓦解，展露出灵台五境巅峰的真实修为。
她青丝化作银辉，双眸流转着太阴星芒，素手轻扬间，九道月华锁链破空而出。
锁链上太阴符文明灭不定，所过之处虚空凝结霜华，连残境中躁动的剑意都被瞬间定住。
“能与上古食铁兽相遇，便是天意。”她声音清冷如月下寒泉，“今日，合该你认我为主。”
秦川凝神望去，却见月芷莘头顶被一层朦胧月华笼罩。
这般异象，让秦川心头剧震，他已然认出月芷莘的体质——正是传说中的月神体。
此等体质天生亲近太阴大道，修炼速度一日千里，更能在月华下施展种种玄妙神通。
论及珍稀程度，甚至还在他的先天剑体之上。
但就在月芷莘的九道月华锁链即将缠住食铁兽的刹那，这上古异兽周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白芒。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它庞大的身躯急速收缩，眨眼间便化作秦川熟悉的那只白色小兽，如电光般从锁链缝隙中窜出。
更令人意外的是，它并未远遁，反而化作一道白影直扑秦川，熟练地钻进他怀里，两只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发出“呜呜”的哀鸣，琉璃般的眼珠里满是求助之色。
月芷莘眸光一寒：“秦师兄这是要与我争夺此兽？”
不等秦川回应，她指尖月华再凝，九道锁链如影随形般转向袭来。
秦川眼中精光大盛，他本就想试试这月神体的深浅，此举正合他意。
他并指如剑，一道赤金剑意呼啸而出——
“铮！”
剑意与月华在空中轰然相撞，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月芷莘的锁链如灵蛇缠卷，太阴之力冰寒彻骨。
秦川的剑意则如大日焚天，凌厉无匹。
两人身形在虚空中交错腾挪，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四周空间震荡。
月芷莘越战越是心惊。
她虽未出全力，但以月神体施展的太阴神通，竟被对方以纯粹的剑意尽数挡下。
更让她诧异的是，秦川的剑意中竟隐含着一丝令她月华都为之震颤的至高意境。
秦川同样暗自凛然，月芷莘的修为只是在灵台境界，但对月华之力的运用已臻化境，九道锁链变幻无穷，若非他身负先天剑意，恐怕早已落败。
剑意与月华激烈碰撞，迸发出璀璨流光，转眼间两人已过百余招。
此番交手，两人谁都没能占到上风，反倒是周遭的残境空间先承受不住，整片虚空开始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