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秦川沉静如水。
幽蓝之光倾洒而下，将其身形勾勒出朦胧光晕，宛若谪仙临世。
死寂的虚空中，秦缓缓抬起右手。
在他指尖，一缕赤金剑意正如游龙般流转，散发出灼热而凌厉的波动，令周遭虚空都为之扭曲震颤。
“林师兄，”秦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错了两件事。”
“第一，我让叶师妹他们先走，不是怕你杀我。”
“第二——”那缕剑意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赤金流光，“该死的人，是你。”
话音未落，赤金剑芒已撕裂虚空。
林斌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他甚至连飞剑都来不及完全抬起，那道蕴含着焚天剑意的赤金长虹已从他眉心一透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瞪大的双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其周身涌动的灵力如潮水般溃散。
那道赤金剑意不仅斩灭了他的生机，更将他的神魂都一并焚为虚无。
秦川袍袖轻拂，一道凝练剑气破空而出，精准地掠过林斌腰间。
储物袋应声而落，尚未坠下便被灵力摄入手中，那柄青碧飞剑发出一声哀鸣，剑身灵光黯淡，乖乖落入秦川掌中。
“你……”
林斌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着护体灵光的彻底黯淡，他的身躯如同断线木偶般从飞剑上栽落，向着下方无尽的破碎虚空坠去。
这位野心勃勃的先天灵胎弟子，至死都不明白——为何一个后天灵胎，能斩出这样一剑。
初次夺走同门性命，秦川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这并非恻隐之心，更像是一种对生命消逝的本能触动。
但他很快便压下这缕异样，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赤金剑意吞吐不定，映照出秦川渐趋深邃的眼眸。
「叮！你战胜了林斌，【掠夺】发动，排除【为人孤傲】，掠夺成功，获得【先天灵胎】」
不错，竟然没有歪。
秦川很是满意，他凝神内视，立刻察觉到体内灵胎正在发生玄妙变化。
灵力运转比往日顺畅了数倍不止，更奇特的是，他心念微转间，竟能在后天灵胎、火灵胎与刚获得的先天灵胎三种资质之间来回切换。
秦川随手打开林斌的储物袋，神识扫过，里面竟空空荡荡，除了一枚玉简，只有三块下品灵石孤零零地躺着。
“穷鬼。”他忍不住低骂一声。
转念一想，对方毕竟也是新入门的弟子，怕是全部身家都用来购置这柄飞剑了。
取出灵石玉简，秦川随手将这寒酸的储物袋抛入虚空，而后他将玉简轻贴于额前。
神识浸入其中，一段名为《御剑术》的功法便涌入脑海。
此术乃是御物之道的精深演化，专精于驾驭飞剑，无论速度、灵巧还是威力，都远非寻常御物术可比。
倘若林斌先前有机会施展此法，或许还能在秦川剑下多支撑片刻，可惜被秦川一剑秒了。
“倒是门实用的术法。”
他收起玉简，心道日后可以抽空修习。
毕竟在这广袤的修仙界，一门精妙的御剑术，无论是用于赶路还是对敌，都大有裨益。
接着秦川目光落在那青碧飞剑上。
三个词条浮现在他眼中。
【迅影疾风（绿）】
【凌厉（绿）】
【剑气外露（绿）】
看到最后一个词条，秦川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那林斌买这柄剑，怕不是专门用来显摆的？
不过这【剑气外露】，秦川也很是中意。
倒不是他喜好招摇做派，实在是这肆意外放的剑气，恰好能为他掩盖真正的实力。
若持此剑对敌，任谁都会当他是个倚仗外力的庸碌之辈。
毕竟谁能料到，那浮华浅薄的剑光之下，藏的竟是足以斩断法则的先天剑意？
可惜这剑见不得光，若是公然使用，任谁都知道林斌是死在他手中了。
“可惜了……只能找机会处理掉了。”
秦川轻抚剑身，感受着其中流转的灵力，略带惋惜地将其收起。
而后他当即御剑而起，朝着月芷莘与顾清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川心中并无多少担忧，以那位“岳师弟”深藏不露的修为，王成那三个跟班恐怕连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不多时，秦川便见月芷莘与顾清静立在一块浮石上，先前追击他们的王成三人已不见踪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极淡的血腥气，顾清脸色发白，看向月芷莘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悸。
“秦师兄！”顾清见秦川返回，立刻快步上前，脸上带着未褪的忧色，“你没事吧？林师兄他……”
“无妨。”秦川摆手打断，神色自若道，“我们还未动手，便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凶戾妖兽，气息相当骇人，林师兄被那妖兽惊走，我这才得以脱身。”
秦川这话说得面不改色，仿佛确有其事。
顾清闻言松了口气，信以为真：“原来如此，那当真是万幸。”
一旁的月芷莘却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素手轻拢鬓角，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秦师兄好运气。”她轻声开口，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那三位追击我们的师兄，方才也是不幸遭遇了残留的剑意，已然陨落，如今林师兄又被妖兽惊走……这残境之中，当真是危机四伏，却也……机缘巧合得很。”
顾清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终究没敢出声。
秦川心知她已看透，却也不点破，转而将目光落在月芷莘身上，感受着她那毫不遮掩的灵台二境修为，轻笑一声：“岳师弟这灵台二境的修为，在这残境中行走，倒是胆魄过人。”
这话带着几分戏谑，更有几分试探。
如今他身怀先天剑意，更是刚刚斩杀了灵台四境的林斌，自然有了平视甚至俯视对方的底气。
月芷莘闻言，一双妙目在秦川身上流转片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本质。
她忽然嫣然一笑，笑容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比起秦师兄，师弟这点微末道行又算得了什么？”
“灵台二境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秦师兄，以灵台三境修为，便能从灵台四境的先天灵胎手中安然脱身，甚至还惊走了对方……这份运气，才真是令人惊叹呢。”
她刻意加重了“运气”二字，话语轻柔，秦川心头猛地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是侥幸罢了，比不得岳师弟轻描淡写间便让三位同门‘意外’陨落的手段。”
“是吗？”月芷莘向前轻迈一步，看似随意，气机却瞬间锁定了秦川周身，“可我方才，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一缕熟悉的剑意……那绝非妖兽所能拥有。”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顾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只觉得这两位师兄之间，有种令人窒息的无形交锋正在展开。
他看看神色自若的月芷莘，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秦川，只觉得这两人都高深莫测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