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川灵胎之内流转的先天剑意已非一道，而是两道。
这正是【先天剑体】晋升至二阶的玄妙体现，先前吸收的那些焚天残意，已是让他的先天剑体晋阶。
正当秦川打算折返之际，腰间储物袋中却忽生异动。
他神识一扫，发现竟是那方金砖法器在微微震颤。
金砖之上虽有裂纹，但却浑然一体，坚固异常，此刻却在灵胎内那两道剑意的无形牵引下，隐隐显露出分裂之势。
将金砖取出，秦川心念微动，试探性地引动一缕剑意触及金砖。
“啪——！”
只听一声清脆鸣响，金砖应声崩解，霎时间化作三十三块大小不一的碎金，如星点般迸射四散。
变故来得太快，饶是秦川也未能完全避开。
几块碎金击打在他身上，竟传来阵阵钝痛——即便未附剑气，单是这迸射的力道也已不容小觑。
秦川不怒反喜。
此前他即便修为达到灵台三境，也始终无法撼动这金砖分毫，没想到如今竟水到渠成。
略一思忖，秦川便明悟其中关窍。
应是金砖感应到了秦川灵胎内散发出焚天剑意。
毕竟焚天剑意虽是火属剑意，但其中还包含着一丝庚金之意，以此等剑意蕴养这三十三块碎金砖，倒也合适。
秦川当即以神识笼罩那些四散飞溅的金砖碎块，试图将它们尽数掌控。
然而一尝试，他便觉神识如负千钧。
同时操控十二块已是极限，再添一块都觉心神摇曳，这还是在秦川在剑意淬炼下，神识强度本就远超同阶修士的情况下。
“看来，要真正发挥这【碎金满天星】的威力，非得寻一门上乘的神识修炼法门不可了。”
秦川按下翻涌的心绪，将此记于心中。
而后他御剑返回原处，却见浮石之上只剩顾清一人盘坐调息。
“岳师弟去了何处？”秦川落下剑光问道。
顾清睁开双眼，苦笑着指向远处一片剑意缭绕的残垣：“岳师弟说感应到机缘，半刻前便往那处去了，我伤势未愈，便在此留守。”
秦川闻言眉头微蹙，那月芷莘行事诡谲，此刻独自行动，不知又在谋划什么。
“秦师兄，我方才调息时察觉一事。”
顾清忽然开口，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
秦川闻声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头看向他。
顾清抬手指向不远处几块悬浮的古木碎片：“那些碎木的断口颇为蹊跷，不似剑意斩落，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
恰在此时，一道清冷剑光自天际落下，月芷莘飘然而至。
她听闻顾清之言，亦将目光投向那些碎木，清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秦川也顺着顾清所指的方向凝神望去。
但见那些古木断裂处纹理支离，边缘残留着深浅不一的齿痕，分明是某种生灵利齿所致。
这痕迹他再熟悉不过，与昨夜那根被白色小兽啃食殆尽的棒槌法器上的咬痕如出一辙。
秦川心头一紧。
是那只小兽，它竟也来到了这残境深处。
想到昨夜那小兽虽啃食法器，却并未显露敌意，反而留下石球作为补偿，秦川心中稍安。
秦川凝视着那些齿痕，并未点破那小兽身份。
“或许是外界妖兽误入此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
他当即催动飞剑，一道灵力轻柔地托起顾清。
月芷莘会意，身形翩然落在秦川侧后方，三人化作流光朝着残境出口方向疾驰而去。
刚飞出约莫十数里距离，前方几块悬浮的巨石后却出现四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也算是秦川熟人，是先天灵胎的林斌，而他身后，是那三个平日里唯他马首是瞻的跟班。
林斌负手而立，目光如钩子般钉在秦川身上。
“秦师弟，真是巧啊。”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秦川环视四周，方圆数里内，除了他们这两拨人，确实再无其他修士。
“不必找了。”
林斌的声音带着戏谑响起，他显然看穿了秦川的意图，“这附近只有我们，为了等你，我可是特意挑了这个清净地方。”
秦川转头对月芷莘低声道：“岳师弟，你先带顾清离开这里。”
“你们想做什么！”
顾清闻言当即踏前一步，虽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手中下意识捏起剑诀，“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要同门相残不成？”
“同为七星宫弟子，你们竟行此等不义之事，不怕宫内长辈怪罪吗！”
林斌与他身后三人闻言，皆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王成更是嗤笑出声，显然觉得这位身负先天剑体的天骄弟子，竟在此刻讲什么同门道义，实在天真得可笑。
月芷莘眸光微动，朱唇轻启似要言语，但见秦川坚定的眼神后，终是颔首不语，拉着不忿顾清化作流光绕行而去。
见此林斌冷笑一声，并未阻拦，他对身后三名弟子挥手，“还傻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去‘送送’叶师妹和顾师弟。”
王成三人一愣，而后会意，化作剑光直追叶顾二人而去。
此刻，虚空之中只剩下秦川与林斌对峙。
林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秦川，嗤笑道：“你以为让同门先走，留下旁人见证，我就不敢对你下杀手了？”
一道清亮的剑鸣响起，只见一柄通体青碧的飞剑自林斌储物袋中激射而出，如游龙般环绕他周身飞行。
他不再压制自身气息，灵台四境的灵力波动与先天灵胎独有的清灵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在虚空中荡开道道涟漪。
“真是天真！这残境中生死各安天命，即便我今日将你斩杀于此，宗门追查起来也不过是个意外，再说——”
他刻意顿了顿，语带轻蔑：“你区区一个后天灵胎的弟子，又有谁会真正在意你的死活？”
林斌之所以处心积虑围堵秦川，是因为他注意到这个后天灵胎的修行速度快得反常。
他笃定秦川身上必定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宝物，这才让一个资质平庸之人有了如此进境。
想到这里，林斌眼中贪婪更盛。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件宝物落入自己手中的景象——
届时凭借此宝，他定能在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能一举拜入内门，成为人人艳羡的内门弟子。
“交出你身上的机缘。”林斌步步紧逼，青碧飞剑嗡鸣不止，“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