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映照着青石长街，秦川走在路上，忽地与一人错身而过。
秦川停步回头，目露诧异。
那人身身高过了两米，全身筋肉虬结，脖子上挂着一串铜珠，如同一尊行走的肉山。
时值十月末，这巨汉竟赤裸着上身，古铜肌肤上布满玄奥的黑色纹路，但最令人秦川在意的是，他头顶二紫三蓝五道词条。
这人恐怕是仙门弟子。
巨汉注意到了秦川目光，回身瞥了一眼也未在意。
……
秦家为古运城第一世家，府邸自然坐落于城中核心地段。
不多时，秦川已立在秦府高大的门楣前。
府门前，下人们正忙碌地进进出出，架起木梯，在檐下悬挂灯笼。
他们脸上洋溢笑容，显然有什么喜事。
不过秦川的到来他们却是视若不见，愣是没一人接引，各自忙着手中的事，他再不堪也是秦家大少爷，这些个下人自己没胆子如此，背后定然有人授意。
秦川冷哼一声，对此浑不在意，径自踏入秦府大门。
不过今日并非什么节日，如此张灯结彩作甚。
觉醒灵胎之后，秦川耳目灵通，下人的谈论顺着清风传入秦川耳中，秦明面露恍然之色。
原来是秦川的二弟秦楚昨日觉醒了先天灵胎，二夫人大喜过望，府中上上下下，每人都赏了三个月月钱。
秦川刚踏进前院，管家便快步迎上，低声道：“大少爷，老爷和夫人已在正厅开宴了。”
正厅之内，巨大的合欢桌上珍馐满目，席间原本欢声笑语不断，秦川一出现，笑声戛然而止。
二夫人当即沉下脸来呵斥：“不懂规矩！长辈设宴也敢姗姗来迟？”
秦川冷哼一声，见此二夫人柳眉倒竖正要发作，但碍于秦父在场，只得强压下火气。
秦父一副严肃面相，身形富态，圆隆的腹部将锦袍撑得紧绷，此刻他收敛了笑意，将茶盏往桌上一顿：“既然到了，就入座用饭。”
茶水溅出，落在一旁檀木念珠之上。
秦川落座后环视四周，这确是家宴，仅有秦父和秦楚母子二人在场，连几位叔伯都未列席，然而席间却有一张陌生面孔，竟还坐在主位之上。
那是位身着淡黄鹅衫的女子，衣料上流光溢彩，显然并非凡俗之物。
“这位是三清观的陈仙子。”秦父介绍说道。
除去这位陈仙子，秦父身后站着一面容清秀的小厮，秦川看着有几分面熟。
席间茶香与饭菜热气氤氲，却不见半分酒气，素来好酒的秦父竟也滴酒未沾，足见他对此女何等重视。
陈仙子微微颔首，饶有兴致看着秦川，他知道秦川。
秦父身旁的秦楚垂眸不语，二夫人却骄傲地扬起下巴，毕竟她儿子如今也算半个仙人了。
秦川朝着陈仙子轻轻点头，而后自顾自的夹菜，毕竟吃饭最重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正事。
见此陈仙子眼眸中略显惊讶，“听说秦大公子也觉醒了灵胎？”
“不过是个后天灵胎罢了。”
二夫人语带轻蔑，她虽不解秦川为何伤势痊愈又能速成灵胎，但这些在她眼中已不重要，毕竟——
“我家楚儿可是先天灵胎，且已被三清观收为内门弟子，往后还请陈仙子多多照顾。”二夫人略带谄媚的说道。
即便是从仙道院拜入仙门，也是只是外门弟子，而秦楚竟是直接被收作内门弟子，想来这位陈仙子就是来接引秦楚的。
“秦师弟入我三清观后，便是我的师弟，我自然会照拂一二。”
陈仙子唇角带笑，眼波不经意间掠过秦川，而后她眸底闪过一丝失望——果然只是后天灵胎。
三清观……
秦川手中竹筷微微一顿，他突然想起，叶清正是被三清观收为弟子，想来这位陈仙子定是与叶清相熟，才会对他如此留意。
吃饭间隙，秦川目光上移，扫向桌上二人。
陈仙子头顶两个词条，一蓝一绿，天资并不算出众，反倒是那秦楚，却有三个蓝色词条。
【先天灵胎】【剑胆琴心】【商业奇才】
如此天资，难怪能被三清观收为内门弟子，但空有天赋未必就能成就大道——即便可以，秦川也绝不会让他如愿。
待众人陆续搁下碗筷。
秦川倏然起身，无视二夫人惊愕的目光，目光直直看向秦楚：“我先前冲窍所用的药材，是你做的手脚？”
“兄长说的什么药材？”秦楚面露困惑，唇角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弟弟实在不知。”
药材早已化作残渣，成了秦川院中花圃的养料，如今死无对证，寻不出半分证据。
二夫人没想到秦川竟然知晓此事，且不顾外人在场直接说了出来，她赶忙给秦父使眼色，秦父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看来原来还是打你打少了。”
秦川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
“不过觉醒个后天灵胎，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秦楚面色骤然阴沉，显然被这话勾起他不堪的回忆。
其实无需秦楚回答，答案已然明了，恐怕在场除却陈仙子这个外人，连秦父都心知肚明。
陈仙子却是一脸吃瓜的表情。
秦楚可能明日便要前往三清观，此事必须今夜了结，否则秦川心中堵着一口气，不通不顺。
秦川振袖起身，直面秦楚：“那就让为兄看看，你这先天灵胎——承不承得起三清观的造化。”
话音未落，秦川并指如剑直取对方面门。
秦楚早有准备，翻掌相迎，两股气劲相撞震得碗碟齐鸣，满桌珍馐尽数掀翻在地。
二夫人被吓的失声尖叫，秦父手中念珠应声而断。
秦楚连退三步，踏碎桌椅，方才稳住身形，他虽觉醒先天灵胎，走的却不是武道路子，拳脚功夫自然讨不到好处。
秦川九窍开阖，多日蕴养的灵胎浑然爆发，虽无灵力，拳风却已撕裂空气发出爆鸣，一拳破空。
一旁陈仙子眼眸一亮，“好俊的拳。”
面对这凌厉一拳，秦楚指尖在腰间玉带轻抹，一具桐木古琴突地出现。
古琴浮空，秦楚十指连拨间，音波化作半月气刃，与秦川的拳锋轰然相撞。
“且看是你的拳快——”秦楚面容扭曲，“还是我的琴音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