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赵阳缓缓直起身，眼神恢复了冷静。
看着面前李家给的玉简和旁边书架上周老给的玉简，赵阳的神色变得十分精彩。
这算怎么回事？现在的人都这么敞亮了吗？
每一个都是叽里咕噜说一大堆，临走还V他五十，好人啊！
虽然这李焕的突然到访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但好在这些天他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做。
赵阳已经详细的调查了两方势力的资料，对于这个李家新晋筑基自然也是有所了解。
李焕，不过三十几岁，便凭借家族提供的海量资源筑基成功，是李家倾力培养的接班人。
此人天赋虽高，却因年少得志而刚愎自用，行事张扬，这种人最容易被自己的想法所迷惑。
方才短短几句对话，赵阳便已确认这些情报准确无误。
李焕确实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赵阳那通过揣摩他的心理性格而进行的表演。
看起来局面越发清晰了。
周老要他当吸引李家火力的‘明靶’，李家则要他当窥探符修会内部的‘暗眼’。
现在已经上了贼船，跑是跑不了了，只能想办法自保了。
如今手握两家资源，那么他这个被双方推着走的棋子，目标也变得明确起来了：
既要让周老看到‘明靶’的效果，也要让李家获得“暗眼”的价值。
当然如果能在此过程中，利用双方的资源悄无声息地壮大自身真正的实力，那就更好了。
他的第一步，便是要好好筹划一下。
如何既能向周老展示自己的‘价值’，又能‘恰好’让李家觉得自己和他们在一条船上。
思来想去，最终他拿起了李焕留下的那枚传讯玉符，神识细细地将里里外外都扫过了几遍。
这玉符炼制手法精妙，却暗藏了一道极其隐晦的追踪印记，饶是他神识远超同阶并且精通符法，也几乎被隐瞒了过去。
“果然留了一手。”
赵阳不慌不忙，将之放入了一个备用的储物袋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地将储物袋存放于家中。
如此一来，即便李焕通过感知印记追踪，也只会显示他始终在静室内修炼。
“接下来，该会会周墨了。”
自从李焕那晚悄然现身，赵阳便始终绷紧着一根弦。
他无法确定这位筑基修士是否仍在暗中窥视，因此，一连数日，赵阳的生活轨迹与往常别无二致。
直到他等来了周老的传信，要他前往符修会时，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破局的机会，终究还是来了。
收到传唤的赵阳整理了一下衣袍，推门而出，先是去了铺子里，跟老孙头交代了几句。
随后便朝着符修会总部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次是由周权带领，这位青年依旧神情冷峻，只是扫过赵阳的眼神里，似乎比上次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赵阳只当未见，默默跟随其后，再次踏入那间熟悉的内室。
周老依旧如之前见面那般端坐于主位之上。
刚一见面，赵阳脸上就挂起了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惊吓与惶恐的表情，口中惊呼道：
“周老救我！”
“？”
这一下先声夺人，直接把周墨整不会了。
只见他端坐如松，目光却是骤然锐利起来，紧盯着赵阳，沉声道：“慌什么！把话说清楚。”
赵阳像是被这声低喝稳住了心神，深吸一口气，脸上仍残余着惊悸，声音急促地低声道：
“前几日夜深，李家李焕悄无声息闯入了晚辈的静室！他以筑基之势威逼利诱，命晚辈假意为您办事，实则是要我将您的一举一动，乃至会中的反应，都暗中传递给他！”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观察着周老的反应。
只见周老眼中寒光一闪，放在扶手上的手掌微微收紧，但并未打断赵阳的发言。
赵阳见状继续拱火加上了关键一笔，语气带着后怕与愤懑：
“他还……他还给了晚辈一枚传讯玉符和大量灵石作为‘定金’，言语间，对您老与会的动向，似乎……似乎并非一无所知！”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根毒刺，精准地扎入了周墨心中最警惕的地方。
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沉默的气氛在室内蔓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半晌之后，周墨向着赵阳发出了疑问：“你说的是真的？”
赵阳听闻自己被周老质疑，脸上的慌张之色更重：“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我……”
突然，就在赵阳正喋喋不休的表着忠心时，周墨手上的戒指散发出了一股无形波动。
赵阳被这波动一扫心里不自觉的便想要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还好他神魂经过秘术的修炼后十分强横，在关键时候止住了嘴。
“我……我跟李家有仇，我怕他们暗害我！”
说完这句话，赵阳佯装惊诧道：“诶！我怎么……”
这时上方端坐的周老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只是随口解释应付赵阳：“事不密则失其身，一点简单的测谎手段罢了。”
片刻后，周老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沉寂：“呵，好个李家，好个李焕！手伸得够长，算计得也够深。”
随后他目光重新落在赵阳身上，已不见了之前的温和，反而带上了一丝审视与算计：
“你既来向我坦白，还算没有蠢到家，说说看，你待如何？”
赵阳立刻躬身，语气无比恳切：
“晚辈惶恐！岂敢行此背信弃义之事？自然是唯周老马首是瞻！只是李家势大，晚辈人微力薄，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恳请周老指点迷津！”
这番表态，既表明了忠诚，又示弱求助，将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
周老抚须沉吟，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在飞速权衡利弊。
很快，他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意：“他既让你当暗桩，你便继续当下去。”
赵阳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
周老继续道，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不过，是当老夫的暗桩，他李家想通过你的眼睛看，那老夫就让他们看到老夫想让他们看到的。”
“你便依他所言，定期传递消息，但传递何消息，何时传递，需得由老夫定夺，如此一来，你在明面上依旧是为老夫办事的‘明靶’，暗地里’就……。”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蛊惑的语气：
“有老夫在背后为你筹谋，你无需惧怕李家事后报复，此事若成，你便是为会中立下大功，届时，区区李家，又何足道哉？”
赵阳脸上先是“浮现”出恍然，继而转为“坚定”，深深一拜：“晚辈明白了！全凭周老安排！定不负周老栽培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