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茫茫黑夜里,蓝雪也是精疲力竭,她伸展开双翅,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如落汤鸡般的小可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她的身上。
“小白,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死里逃生的小可终于缓了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歉疚。
“你不用对不起,没有你我也飞不动了。”
蓝雪有气无力地说道,她真的是飞不动了,她的力气好像已经完全用光了,而且不但如此,她觉得浑身像被冰冻住了一样,从刚才开始就止不住地打着寒战。
“小可,我觉得好冷啊,我想先睡会儿!”
她颤抖着说道,真的是好困啊,好想睡觉啊。
“小白,醒醒,不能睡!”
小可急得用力捶打着她的身体,她使劲睁了一下眼睛醒了过来,拼命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说道:“对对,我不能睡,不能睡,可是小可,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
小可向四周望去,除了漆黑的夜,还有越来越大的风和雨,他什么都看不到。
“小白,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天柜山了!”他大声地在蓝雪的耳边说道。
“真的吗?”蓝雪缓缓地眨了一下失神的双眼低声呢喃道。
“是真的,我们马上就要到天柜山了,你不是想要见禹强吗?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见到他你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小白,你在听吗?”
“我……听着呢!”蓝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白,你醒醒,快醒醒啊,千万不要睡!”
小可心急如焚地爬到蓝雪的头上,两只手捧着她的头,就去掰她的眼睛。
蓝雪轻轻地摇着头,试图从小可的手里挣脱。
“小可,不要闹了,我好困,你让我……让我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不行,一会儿都不行!你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知道吗?笨小白!”
小可急得差点哭出声来,他不停地用力摇晃着蓝雪,可是蓝雪再也没有给他一点回应,她身上的白色羽翼也仿佛被冰冷的海水融化掉了一样,渐渐地露出了“人”的身体。
没有了羽翼的浮力支撑,他们两个的身体很快在汹涌的海水中沉了下去。
小可拼命地抱住蓝雪的身体想要浮出水面,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无济于事,海水很冷,他觉得自己也快要冻僵了。怀里的小白身子十分柔软,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抱着她,他傻傻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放弃了挣扎。
他发现,就这样和她死在一起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海面上依然是狂风暴雨,海面下波涛汹涌,一只鸟和一只松鼠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一点一点向着大海的深处坠去……
蓝雪感觉整个世界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她想要睁开眼睛却说什么也睁不开,这种让人莫名心慌的感觉却又依稀仿佛是那么熟悉,她好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可是她又从未离开过蛇岛,也从未来到过这北海的深海之中。
也许真的是被冻僵了,本来冰冷刺骨的海水,不知为什么她反倒觉得温暖起来,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舒展了一下已经麻木的身体,手却意外地碰到了一个躯体。
小可?!
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发现躺在身边的果然是小可,只见他紧闭着眼睛,胸廓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着,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向四周望去,发现他们被一个奇怪的圆球包裹了起来,狂风和暴雨都被挡在了圆球外面,她站起来,走到圆球的边缘,伸手过去,感受到了一股坚韧的气息。
夜漆黑如墨,她发现包裹着他们的这个圆球就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之上,哦不,并不是漂浮,因为显然,这个圆球在以飞快的速度前进着。
她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疑惑,在圆球中间坐下来,然后低下头认真地观察起脚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来。
她确定是有什么东西在驮着他们前行,可是除了黑漆漆的背脊,这个家伙其他的部位都隐没在了海水之中,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全貌,但她能确定它对他们并没有恶意。
小可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累的,在她身边睡得很香,她没有叫醒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耳边听着隐约传进圆球的风雨雷电的声音。
她在等天亮。
小可在天色微亮的时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揉着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到了天堂,蓝雪坐在一边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雨停了?”
“嗯,停了。”
“我们……没死?”
“没死,活的好好的呢。”
小可一个骨碌站了起来,向四周望去,回头一脸疑惑地问蓝雪:“小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救了我们。”
“谁?”
“它。”
“它是谁?”
蓝雪也站了起来,将手放在嘴边拢成一个喇叭,朝着浩瀚无垠的海面欢快地大声喊道:“禹强大人,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们!”
天色已大亮,金色的光洒在了海面上,原本还平静的海面突然颠簸了一下,蓝雪手疾眼快地一把拉住了差点跌倒的小可,一个黑黝黝的庞然大物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跃出了海面。
小可惊得差点忘记了呼吸,“啊啊啊啊小白!”
“小可,它叫鲲,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禹强大人在海里的真身。”蓝雪大声说道。
“可是,”小可睁大了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它它它它……它也太大了!”
小可的话音还未落,这只巨大的“鲲”突然从海面跃起,径直向着天空扶摇“飞”去,长长的鱼鳍不知何时化作了两只巨型的翅膀,只是轻轻扇动了两下,转瞬之间他们便已经置身在了高高的云层之上。
小可惊魂未定地紧紧趴在这只大鸟的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回头看着蓝雪兴奋地说道:“小白,这可比在你的背上舒服多了!”
蓝雪也不生气,呵呵笑道:“我当然没法和海神大人比了。”
禹强化作的大鹏鸟扬起头,嘴里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得意还是炫耀的清脆鸣叫,径直向着天柜山的方向快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