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换了衣服,与段鹏从小巷出来,就见十字街口冲来一队人马。
为首是一个书生打扮,提着一把宝剑的中年人。
楚江立即察觉这人体内有真气涌动,是有修为的。
不过水平有限,也就跟楚江练气法2阶差不多。
此人带着十几名着甲武士跑来,身边突兀的跟着一个青年乞丐。
这些人气势汹汹,普通百姓立即向两边躲避。
一队人马来到刚才楚江脱身的巷口,那名跟丢的少年急的热锅上的蚂蚁。
楚江回头瞅了一眼,正看见那少年乞丐迎上去,点头哈腰说了几句,中年人听后大怒,抬手就一巴掌。
少年被扇飞,撞到墙上,当场死了。
楚江收回目光,心里冒出一句话:人命如草芥。
但也只是感叹,并未因那少年乞丐的死有其他情绪波动,那人是敌非友,死了也就死了。
回到主街,楚江跟随段鹏来到一间酒楼,要了一个雅间。
点菜之后,楚江主动问道:“段兄刚才怎么看出是我?”
其实楚江一直有个疑问,当初在桑树林,他在树上躲着,鲤鱼精都没发现,段鹏是怎么发觉的。
段鹏笑呵呵倒了两杯茶:“临出来,家里长辈给的小玩意,不足挂齿。”
楚江见他不愿详说也没追问。
转是段鹏问道:“说起这个,楚兄刚才是否看破是我?”
楚江知他意思,笑着反问:“段兄是嫌我给钱太快?”
段鹏点头。
楚江笑道:“你想多了,那种情况,我画像在城门,你突然冒出来,身法诡谲,非是俗流,区区二百两银子就能稳住你,我为什么不给?”
段鹏一愣,他倒没从这个角度想。
这时店家开始上菜,伙计进进出出,二人索性闲谈。
直至饭菜上齐,才又边吃边说正事。
段鹏嚼了一口牛肉道:“楚兄,看你样子还不知道被通缉了吧~”
楚江点头,这个没必要否认,也不难分析出来,如果事先知道画像挂在城门上楚江不会没有准备。
段鹏一笑,没立即解释,小小卖个关子。
楚江却不急,他也真是饿了,知道段鹏既然提了,肯定不会不说,索性闷头吃饭。
段鹏倒不尴尬,也吃了几口菜,又道:“现在都说,横山道的葛道长,从栖霞山得那株千年太岁在楚兄你手里。”
楚江眼睛微眯,脸部肌肉紧绷着,尽量控制表情。
段鹏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这里除了葛存金是横山道的,其他楚江全都不知。
什么栖霞山,千年太岁,他都头一次听说。
但却不能表露,万一让段鹏看破,他在段鹏心里的价值必定大打折扣。
所以哪怕虚张声势,他也必须绷住。
楚江抿唇,飞快定了定神,皱眉道:“这从何谈起,千年太岁何其珍贵,葛道长怎会给我。”
此时楚江才知道,那三辆马车上运的竟是千年太岁。
回想先前情况,多半放在第二辆马车里。
至于千年太岁是什么,有什么价值,却不知道。
“葛道长?”段鹏一愣,诧异道:“楚兄不是葛道长弟子?”
楚江摇头道:“那日段兄见过葛道长的神通,我哪有幸入其门下。实不相瞒,我跟随葛道长满打满算不过几日光景。”
楚江半真半假,道出与葛存金的关系。
段鹏透露这些消息,试探意思非常明显。
再加上那天夜里,段鹏出现在战场附近,本身就很可疑。
又到这次,舍出一张画皮帮楚江解围。
令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段鹏终归年轻,听闻楚江不是葛存金弟子,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虽然立即恢复如常,楚江却看见了,夹起一片肉,继续道:“至于那株千年太岁,被葛道长引为至宝,轻易都不肯示人,段兄觉得他会给我?”
“这……”段鹏语塞,尴尬笑道:“非是我想,而是现在都这样传,湘水水府也放出了风声。”
“他们也说在我这里?”楚江心中不解。
按说外人不明就里,但当日水府大总管就在现场,怎么回事他会不知道?
楚江有些棘手,单纯谣言没什么,但得到水府背书的谣言可就不是谣言了。
他大脑飞速转动,思索种种可能。
“关键一定在那个水府大总管身上。”楚江暗暗笃定,没人比他更知道,什么狗屁千年太岁,他连见都没见过。
最有可能就是大总管拿了却想独吞,硬把锅扣到楚江头上。
但这样的话,直接说东西让葛存金带走,何必牵连到楚江头上?
另一种可能就是葛存金带着东西全身而退了,但因某种缘故,事情不能结束,必须找个往下延续的由头。
说白了就是大总管不认输,只要不结束,他就不算输,这又涉及到湘水水府的内部派系倾轧。
楚江掌握信息不足,无法继续分析。
但无论如何,他这口黑锅都难甩掉。
站出来解释立即被抓,躲起来不出声就是默认。
想到这里,楚江更觉紧迫,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这时两人也吃差不多了,楚江提出告辞。
两人从酒楼出来,楚江再次道谢。
段鹏则在酒楼门口,看楚江走远。
这时一名通身贵气的中年人走到段鹏旁边站下,用手搓了搓腕子上的黄金臂箍,淡淡道:“他怎么说?”
段鹏侧身,微微低头,叫了一声“三叔”。
中年人“嗯”了一声。
段鹏抿了抿唇,又道:“应该没在他这。”
中年人不置可否:“何以见得?”
段鹏道:“他没这个能力,这人底子已经扒出来,只是附近村里普通人,机缘巧合被智明和尚看上,又不知怎么到了葛存金身边。三叔觉得,葛存金会把那株千年太岁交给此人?”
“倒也不无道理。”中年人不疾不徐反问:“那你怎么解释他的实力?”
段鹏无言以对,按明面的消息,楚江一个多月前还是普通人。
“三叔,您也觉得那株太岁在他身上?”段鹏反问。
中年人轻笑道:“区区一株千年太岁,何必如此耿耿于怀?你莫非忘了这次出来是为什么?”
段鹏一愣,低头不语。
中年人拍拍他肩膀:“再有一个月就到河伯出水的日子,你都准备好了?这次斩河伯,关系你能否直入上清宗为内门弟子,是家里花了大代价争取的机会,你莫要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