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随邱小月深入调查局途中，姜北脑海里还回荡着孔佑武提及的话，他开口问道：“如果高考灾厄事件得到解决，最高能有什么功劳评级？”
“啊......你关心这个？”邱小月怔了下，摇头，“我第一次来鹤城实习，也不知道这里怎么评定的，如果是从伤亡来看，目前可能只有普通评级，像这种单人爆发促成的灾厄事件很难超过普通评级，如果灾厄事件接连爆发，灾厄种子以不可遏制的趋势扩散出去，对应功劳应该有良好评级。”
“这么多天也没能解决，只是普通评级，三年前严重威胁城防的暴动却是一夜之间平定，怪不得那几位功劳评级那么高......”姜北沉吟，暗道，“回到现实后，想走【调查员】的路子进入燧木大学好像不如复读快。”
顿了下，他接住话题，“如果我成为辅助【调查员】，是否可以继续在灾厄事件上进行调查？”
“嗯......”邱小月迟疑，“理论上那件灾厄事件发生在中城区的一中，即师父负责的辖区内，你可以向师父申请，协助调查，等到灾厄事件解决，你也会分到一部分普通评级的功劳奖励，但。”
她眸子一黯，开始讲述这几天来的经历，“前天我跟你说始作俑者赵海生已经抓到调查局里，可一开始让其他【调查员】先行调查......”
“什么叫做赵海生移交到孔长官手里时，记忆传承已经被剪断，查不出三年前的事？”听完，姜北睁大眼睛。
“那位东城区的吴德队长说赵海生在废土活动时遭遇极端分子，被蛊惑后献祭了自己的记忆传承，所以现在不完整，赵海生口供一致。”
邱小月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最大的线索断了，高考灾厄事件无法实际解决，会成为疑案沉积下去，但这次事件又和高考关联在一起，都城那边是一直在关注的，不能不了了之，师父要背责。”
姜北面色一顿，“那赵海生会怎样？”
“没有关键证据指明三年前他携带灾厄种子进城，从而背叛燧木生态，按照法律规定的生命至上原则，其余大大小小所有罪名都不够判他死刑，明天开庭后应该是判无期流放矿区。”
他眼神沉下来，“我想在判刑前去看看赵海生，可以吗？”
“这段时间只有该案件【律师】申请或相关负责人签字后，能进临时关押他的监禁室看他......”邱小月抿唇，“我最多可以带你去监禁室外参观参观，也方便你以后熟悉环境。”
“好。”
滴，刷脸通行，监禁室通道大门拉开，角落上的摄像头滋啦转动，锁定姜北、邱小月。
踏踏踏，两人在过道中深入，两边是带有栅栏窗户的铁门，跟监狱差不多，类似学生宿舍楼那种布局，不过里面空荡荡，静悄悄。
邱小月解释道：“调查局里的监禁室只作临时关押特殊事件嫌疑人的场所，而一般这种事件的嫌疑人都在抓捕过程中当场击毙肉体，也没有带过来的必要，所以，这里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的。”
姜北眸子左右转动，视线停在末尾的一间门前。
哒，驻足，透过栅栏窗望进去，里面一个穿着条纹囚服的中年人端坐在小桌前，晃荡一次性水杯，那双眼睛灰暗冷沉，正是赵海生。
对方手腕给扣上特制的银色手铐，整个人看起来气势颓废，不如前天在地下黑城二楼包间看擂时一身西服配高脚酒杯那般风光。
似有所觉，抬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触。
形同陌路。
姜北明知故问：“他是赵海生？”
“啊......是，”邱小月点头盯向赵海生，对方乏味地低头品水，跟个前额叶被切除的患者似的，呆怔无趣，瞳孔失焦，不由得嘟囔，“明明前天师父抓他来的时候还生龙活虎......”
姜北置若罔闻，暗暗打量栅栏窗间隙，双手插在兜里，右手捏住【八尺银枪】，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向虎口，发热，“我听说调查局里用的特质手铐可以封锁练武者的运气脉络？”
“嗯，戴上特质手铐后，控制肌肉的神经组织会遭到麻痹，力量无法集中，就像电流遇到大电阻一样，他现在的反应还不如未满十岁的小孩子，甚至不支持跑跳等剧烈动作。”
那就好办了。
嗡，姜北大衣兜里【八尺银枪】震动，就像是水蓄满后溢出缸不自觉发出流动声，“八尺”的小手浮现，与他的手重叠，握住同一部位。
他脸上不动声色，左手取出一个充气小沙包递到邱小月面前。
“这是？”邱小月愣了下，砰，白色粉末从中爆开，跟面粉厂爆炸一样，本能后退，捂嘴猛咳，“咳咳，怎么突然在这里玩这种东西哇......”
轰！同一时刻，【八尺银枪】在白色烟尘里弹出枪头枪尾，银光闪烁，仿佛一支银色导弹擦过铁栅栏门的间隙，破空声杀穿过道。
正好，监禁室内赵海生抬头，银枪在他虹膜中扩大，占据整个眼球！
砰！他脑袋如西瓜遭遇迫击炮，轰然破碎，枪头沾着血液钻出，哐啷一声扎中墙壁，整面墙轰隆爆碎，化作无头尸体背后的厚重“烟火”。
骇！外面擦窗户玻璃的清洁阿姨如遭雷劈，路过的转正【调查员】吓一跳，赫然看见一道银光掠过，扎穿瓷砖地板，入木三分，枪尾震动。
蓦然回首，赵海生的无头尸体栽倒在监禁室的烟尘中，飙出的血浆哗啦啦砸落，和水杯里倒出来的水融在一起，沾上灰尘，异常浑浊。
叮铃铃——
此时监禁室内过道里警铃大作，整个调查局都在震动，数个监控摄像头死死盯住姜北，邱小月呆若木鸡，眼睛在白色粉尘熏陶下泛红、溢泪。
“你......你为什么？”
踏踏踏，监禁室外脚步声疾驰如雷霆，千军万马包围过来，姜北缓缓闭上眼，仿佛河鱼意识到自己误入海里，赖以生存的水在排斥它——
“对不起，我想要赵海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