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福利院附属高中办公室主任，副校级【管理员】，冬天上课时窗户外飘进来热辣的火锅味，同学们手下意识从薄袖子里抽出来，打着颤拿笔，知道是他路过廊道，不由目光炯炯盯向黑板。
等火锅味散开，手也冻白了。
旧时的记忆画面在脑海里融化，姜北眸子微微黯淡，“我不打算回去收拾，等下我就搬到新住所了，留在宿舍的‘垃圾’麻烦宿管丢掉。”
“嗯？”刘主任声音冷肃下来，“你这娃这么倔气，打算以后不回福利院了？好好考虑清楚，你没考上大学，撤销【学生】职业就是这两天的事，到时候院里还得给你推荐毕业工作。”
“不用麻烦，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黑豆小眼上下打量了姜北一圈，冷哼哼道：“像你这样一毕业豆觉得可以在外面闯出一片天滴娃太多了，到时候求工作又要回来找我签字，呵呵，我可不一定在学校里头等着......”
叮，手机震动打断话，刘主任看了眼消息，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起身，“我娃排上号，准备测试了，你自己在这里想清楚，年轻人不要太冲动。”
“嗯。”姜北裤兜里碎屏手机也震动了下，邱小月发来消息——
“排上号了，来测试室。”
“好。”
他起身往深处走去。
唰，3D模型地图具象出来，视线所及的场景高精度提取，指示标语、LED显示屏、日光灯罩等内饰拓印在建筑内部大厅的粗糙白模上，全景红外摄像头也逐一点缀在角落，智能摇头追踪。
测试室布置在前厅正门与后厅后门中间，是一块室内体育场类型的正方体封闭场地，守门安保机器人低头扫描全身，“信息已录入，允许通行。”
咔哒，合金大门拉开，姜北眸子豁然明亮。
滋滋滋，踩踏悬浮履带，腿影交叠，跑步机上虚拟屏速度显示数字抬升。
唰唰唰，动捕外骨骼装置拧转，传感刀具在半空中绽放刀花，抹出金属质感光弧拖尾。
砰砰砰，全感应护甲无锋刀剑对砍，火花溅射，虚拟伤害数据在碰撞处如烟花炸开，迸发骨骼破裂音效、快刀切钢铁的爆鸣。
钢化玻璃墙把场内分隔成纵横交错的不同分区，测速度、测刀法、测战斗水平，应有尽有，张佬三想过攒一笔钱，等儿子毕业了也给注册个正式会员，培养武道爱好，可惜自己都没进来过。
“姜北，这里这里，”邱小月在等候区队伍前面招手，“这是居民武道水平登记表，抽完血后，下一个轮到你，到测力区打测力沙袋，超过千斤就可以免会费成为鹤城武道协会的正式会员。”
“好。”
抽完血，姜北跟邱小月站在测力区入口线外，耳畔响起重口音，“建山，好好打嘞。”
寻声看去，刘主任朝测力区内喊话，他儿子刘建山站在水桶粗的沙袋前，膘肥体壮，嘎吱嘎吱扭动手腕，咧开嘴，“爹，测个力而已，简单。”
嚯，刘建山前后脚错开下沉，深深吸一口气，胸膛如山峦般挺起，沙包大的拳头似硬弓拉满月，额头上青筋暴起，“哈！”
唾沫从他嘴里炸开，砰！拳头轰在测力沙袋上，黑色软皮保护层陷进去一个拳印，他小臂、大臂、胸膛、肚皮、脸庞滚起一圈肉浪，踮了两下脚卸力，沙袋轻轻抖了下。
几个旁观少年睁大眼睛，测试员点头。
“叮，402斤。”
“嘶，牛逼，这么大力。”
“我去，真练过的呀，我看很多人第一次来才测得不到两百斤，三百斤都算少的。”
“哈哈，好样的建山！”刘主任抬手啪啪拍打儿子肩头，脸上横肉笑颤，“去大学果然没白加入社团，现在练得全身都是肌肉嘞。”
刘建山扭动脖子、右手腕，惋惜，“也就这样吧，我在那边比不过那些基础淬体药剂跟牙签一样扎的人，这力量相比于刀法还是差多了。”
“嘿，你爹我虽然在鹤城混，钱挣得少，但咱也不能比别人差太多，等你测完刀法，办好正式会员，我今天就给你买几支基础药剂回去！”刘主任挺胸，豪爽道。
“真的？我一直想买几支基础淬体药剂，就是在官网上价格得6000一支，有点贵。”
“练武哪能寒碜，买五支。”
“还是爹给力哇！”
“哈哈，我的钱还不都是留给你的，”刘主任揽着儿子肩膀出来，哒，与姜北擦身而过，笑颜一顿，“咦，那小子真来测试......”
“谁？”刘建山跟着回头，挑眉，“这是你福利院里出来的吗，挺瘦。”
“呵，这些娃豆喜欢闹着玩嘞，没事找事做，”嗤笑一声，刘主任摆手，“不管他，走，拿测试水平表去办会员。”
“好嘞！”
下一秒，砰！身后雷霆炸响，整个室内一震，他父子俩打了个寒蝉，野猪猛回头，所有围观者目瞪口呆，那几个少年嘴巴能塞下鸵鸟蛋，其它区块的测试员惊弓之鸟回首，瞠目结舌。
姜北似榕树扎根在测力区，纹丝不动，哗，哗，沙袋却秋千般荡起落下——
“叮，1001斤。”
轰隆，刘建山如遭雷劈，瞳光涣散，“怎......怎么可能，他这个出拳姿势豆不规矩，那么瘦，哪里来的千斤力量？”
“千......千斤，三个我？”刘主任杵在原地，黑豆子小眼骨碌碌转，一滴冷汗滑过额头，溜进下巴褶皱，“这在武道爱好者里头属于什么水平。”
刘建山攥拳，“随意一拳千斤力，看起来还瘦，肌肉密度肯定很高，徒手杀人轻而易举。十有八九是良好品质的炼体能力，有望评【武斗者】副职业，哪是爱好者。我社团很多干部豆没这水平，他们有的家里还是都城本地练武出身的！”
“嘶......”刘主任吸了口寒气，蹙眉，“那姜北这小子是怎么练成嘞，福利院连个教练武滴老师豆没有哇，食堂那点东西能长这么硬的肌肉？”
“没人教，也没营养补给？”刘建山眼神幽幽，“不会是给骗进什么极端教派，让人做违规人体实验，折寿激发身体潜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