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四周山呼海啸，二楼包间里氛围灯依旧，沙发椅上，彪哥口中吐出烟雾，眯眼如豹，目光炯炯，“没跟他说牌面【打手】不能杀？”
“这......”阿福瞪了下眼，肃然低头，“就提了一嘴，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真能杀，还敢杀，对不起彪哥，是我的责任。”
“杀了就杀了，双刀鬼连续五年都还在打普通决斗赛，不出去闯，也没有多少潜力，你代我去来利送茶水，”彪哥弹指抖落烟灰，目光落姜北墨色狼头面具上，“是好苗子，或许贾老板会看重。”
阿福眼睛一亮，“明白了！”
咔哒，鸟笼擂台的铁栅栏门打开，来利的【打手】拽着双刀鬼的衣领，在擂台、台阶上拖出猩红血迹，裁判高呼——
“常胜武斗馆牌面【打手】魇胜利，晋级决赛，时隔多年，明天又是一场常胜内战，究竟是新人出道即卫冕，还是孙冠林连战三年，终于如愿登上决斗赛第一的宝座，敬请期待！”
黄昏灯光聚焦在姜北身上，追着他的背影下台，常胜的【打手】为他推开看客，腾出一条康庄大道，洛虹失神一刹，轻笑：“现在你觉得他枪法水平如何？”
“不下于我，也没超过我。”孙冠林放下交叉在胸前的双臂，朝场外走去，洛虹愣了下，冷冷瞪他背影一眼，“这么狂，你迟早死擂台上！”
孙冠林头也不回，招了下手，示意自己听得见，“不会比你早。”
“偷渡进来的还这么狂。”洛虹咬牙切齿，可一想到自己当初被孙冠林打得趴地不起，又只能愤愤咽下唾沫，冷哼一声，转眸看向姜北，对方在阿贵等【打手】带领下上二楼包间，见彪哥。
啪嗒，阿贵主动拉开门，弓腰退开位置，姜北径直跨过门槛线走进去，拱手，“彪哥。”
咔哒，火苗窜起，烟头熠熠，烟雾冉冉中，彪哥面容若隐若现，叼烟，“枪法不错，半决赛终结来利的五冠王，明天和孙冠林打有几成把握？”
姜北答道：“打过才知道。”
“有意思，上次阿福带你来见我，说你看似内敛，实则胸腔里装着狂气，是可造之才，”彪哥眯眼，“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姜北眉宇一凝，“请彪哥赐教。”
“明天决赛，你和孙冠林打，谁会死，猜对了，我将你推荐给贾老板，说不定能成为【武斗者】，猜错了，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姜北挑眉，“彪哥，孙冠林不也是常胜的牌面【打手】，一定要决生死？”
“诶，”沙发椅旁，阿福插话道：“阿魇你第一次上台连对面的双刀鬼都敢杀，怎么听到要打孙冠林反倒犹豫起来？你不杀他，他肯定杀你！”
“晓不晓得孙冠林是偷渡进来的，他年纪不大，潜力高，只要在决斗赛拿一次第一，入贾老板的眼，就可能帮他解决自己和妹妹的身份问题，上去办事，不然，迟早和双刀鬼一样死擂台上！”
“之前带他进来时，贾老板就有留意过他，可能有良好品质的【天赋】，但这第三年还拿不到决斗赛第一证明自己，那这潜力也一般。”
“明天决赛是他最后的机会！”
姜北瞳孔一震，脑海里关于孙冠林的记忆涨潮来，不由得缓缓吸了口气，捏拳，“这是他的机会，何尝不是我的机会，我选孙冠林死。”
“好，这就对了，”阿福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叠红钞，“福利院里出来的就是一点就通，这是彪哥给你的半决赛奖励，两万块，回去准备准备，别明天失手栽在擂台上。”
“好，谢谢彪哥。”姜北双手接下红钞，向沙发椅上的身影微微鞠躬，对方吸了口烟，随口道：“明天好好打，你毕竟是鹤城户口，身世清白，推荐给贾老板后前途无量。”
姜北目光熠熠，“明白！”
......
地下二层，常胜诊所，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柜台后，秃头老赵眸子从旧书后面抬起来，额头纹路堆积，“这么快打完了？”
“嗯，”姜北递过去一叠红钞，“彪哥奖励的两万，拿一套基础淬体药剂、基础疗伤药剂。”
“你和孙冠林枪法一个水平，一套拉不回肉体差距，不如花其它地方。”
听这语气，他挑了下眉，孙冠林的记忆中，老赵平时态度随意，只要不违反规定，拿钱来买就给药，即使彪哥来了也是一句话也不肯多给。
但对方有比赛下注的习惯，诸如狩猎积分赛、黑城排名赛等热门赛事，偶尔判断失误，输了点钱，当天语气都是冷的，颇有些郁闷之意。
而这种赛事主场在城外，一个三年一届，一个三百六十五天不定期，这两天都还没开，老赵今天只能是在决斗赛半决赛下的注......他好像是赌输钱才会来决斗赛下注，赚点钱去那俩赛事继续赌。
回想到这，姜北不动声色道：“孙冠林枪法未必真的和我一个水平，他也不过是普通人，肉体上的那点差距不算太大，明天我还是会赢。”
“你？”老赵眯眼，“呵呵。”
咔哒，他拉开抽屉，装注射剂的塑料袋子递过来，桌子上的钱拿去，“孙冠林枪法距离良好只差一线之隔，小子，莫以为他还和去年一样，打不过双刀鬼，正常打，三回合内可分胜负。”
“多谢。”姜北接过注射剂袋子。
告别，前往注射室，滋啦，滋啦，接连两针扎进大臂，热血上涌，面具底下脸色通红，汗流如瀑，一身衣衫染湿。
比起第一次注射，效果逊色一些，但渡过僵硬期后，一身枷锁如泄洪般顿开，力量喷薄而出，筋骨嘎吱作响，“呼，又变强了。”
......
现实。
手术室，心率检测仪器嘀嘀嘀响，护理医师瞪大眼睛，“又来？！”
“啊？”邱小月揉了揉眼睛，“5号床是不是在变瘦，肚子都塌下去了......”
“对，”护理医师擦汗，“他身体太瘦，‘梦境世界’反馈回来的增益效果也是消耗能量的，本就不多的蛋白质、脂肪都在燃烧，可能肉体撑不住，比灵魂先坏死！”
“那怎么办？”邱小月呆了下，着急道：“先注射葡萄糖维持生命体征呀！”
“正常情况下确实应该注射葡萄糖，”助理医师偏过视线，眸子一暗，“可孔长官把他和其他患者拉进噩梦循环里，不就是要让他稳定死亡吗，何必浪费葡萄糖这些来之不易的医疗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