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了个新人阿魇，枪法犀利，这个年龄就有孙冠林的水平，潜力很大，彪哥也欣赏他，这不，给安排了单间练武室，”阿福笑了下，眼睛半眯，“阿虹，你刚才在外面看他打阿贵，不跟我打声招呼，现在才来？”
阿虹解释道：“刚才才练完武，身上全是汗，不方便见福哥，现在收拾了一下，就赶紧来了。”
“呵呵，”阿福手搭在他肩膀上，“行，明天上场前多练练，打赢双刀鬼，你就能和孙冠林争冠了，十万奖金带出地下黑城可不是小数字。”
“那彪哥答应引荐我去见贾老板的事？”阿虹那狼头面具的眼睛孔洞里，熠熠泛光，刀剑锐利。
“争冠了再说。”啪啪，阿福拍了两下肩膀，回头对姜北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考核】，成为【打手】，我给你安排时间。”
“福哥，【考核】内容是什么？”姜北问。
“按照正常来说，都得上擂打到出血，不过彪哥的意思是，你已经打赢阿贵了，本身又还在住院，就不用搞什么七七八八的，直接对馆里的常青藤歃血立誓，就能成为贾老板的【打手】。”阿福朝武斗馆深处翘了下大拇指。
常青藤，和几百年前的绿色植物不同，经历过特殊生物技术融合孢子后，能伪造出伟大燧木的效果，可以赋予普通人【职业】，比如【打手】。
这也是灰色【职业】的来源，它们并不由燧木中枢演生出来并且进行认证，是独立于某个人、某个势力的附属产物。
常胜武斗馆那株常青藤的主人即贾老板，每一个歃血立誓者都应当效忠他，如果背弃誓言，随时可以被收回【职业】，断送信念值来源。
这对饱受苦难的偷渡客来说不亚于砍断咽喉，等死。当初孙冠林歃血立誓，成为【打手】时，都感觉春天到了，地下黑城里流淌着新鲜空气。
但对于城里人来说，若非走投无路，或者迫不得已，都不会贸然申请灰色【职业】，像张佬三，即使患上衰败症，也还能在城里开车当【司机】，信念值虽然来得少，却安稳许多。
若不是衰败症存在，缺钱，缺信念值，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哪怕真考不上大学，也能干工地养活自己，苦了点，但温饱没任何问题。
姜北眸子微不可察闪过一丝灰暗之色，哒，墨毛狼面覆在脸上，眼孔中锋芒毕露，“福哥，我想现在就成为歃血立誓，成为【打手】。”
“好！”阿福欣赏地笑了下，揽住他肩头，瞥了阿虹一眼，“阿虹，我带阿魇去常青藤那，你把门口那个杨芷兰送出去，哈哈，她跟彪哥做了个选择，关于你的，要不问问她选的什么！”
阿虹看向杨芷兰，对方瞪大眼睛，又慌慌张张撇开视线，讪讪一笑。
走出练武室的门，姜北回眸看了两人一眼，“福哥，那个阿虹是谁，看起来和阿贵那些【打手】有点不一样，似乎不是为了钱来这？”
阿福笑道：“呵，他，代号红狼，在外面没机会成为【武斗者】，想来这闯闯，今年刚来没多久就名声大涨，希望拿下决斗赛第一见贾老板！”
姜北疑问：“贾老板还能让地下黑城里的【打手】成【武斗者】？”
阿福感叹道：“那是当然，彪哥就是贾老板提拔起来的【武斗者】，在地下黑城里是大哥一档的人物，在外面可也是风生水起。”
也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彪哥时。
他说自己给福利院捐过款。
这种做慈善的身份不会简单。
【武斗者】还是难得的副【职业】，只有通过武道协会鹤城分会的【考核】，才能获得这个【职业】，但几乎没有稳定的获利渠道。
它更类似于身份象征，属于对从事武道工作者的实力证明，地位通常都不会差。
孙冠林也曾奢望过拥有这个副【职业】，虽然本人是废土出生，连鹤城户口都没有，政审是一道大山，但福哥说，贾老板有过提拔偷渡客的先例。
那个先例就是彪哥。
联想到这些，姜北不自觉捏起拳头，仿佛登山客望山生热血，可脑海里浮现孙冠林的记忆画面，又不禁汗毛一栗——
唰，阿虹的脑袋在刀光下飞起，血喷泉迸发而起，淋在双刀鬼和他的双刀上，擂台一片红，四面八方的看客高呼尖叫，全场沸腾。
阿虹明明和孙冠林一样是牌面【打手】，却死在半决赛擂台上，对家的来利武斗馆主动跟彪哥道声歉，赔了笔钱，事情就此揭过，无人怜惜。
犹记得去年孙冠林在决赛上惜败双刀鬼，被打成重伤，对方也没有痛下杀手，仿佛阿虹的死是命中注定，他就该栽倒在明天半决赛上。
姜北想起了孙冠林最后一战时毒发，呵，这一整座地下黑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又或者是鸡圈，有饲料吃到饱，但能不能出笼取决于主人家。
啪，阿福拍在他肩头，“阿魇，怎么流那么多汗，嚯，刚才打阿贵的时候不紧张，到这里歃血立誓搞这么紧张？”
姜北回过神来，人已经跨进武斗馆祠堂正厅，这里空旷敞亮，六根大柱子沿门槛往内递次擎住天花板，一座案台坐落在视线中心，上面香炉冉冉，两根烛火熠熠燃烧，背后一盆翠绿常青藤。
他深深吸了口气，语气端正：“能来常胜武斗馆当【打手】，怎么可能不激动。”
“好小子！”阿福赞叹一声，招呼随行人员端来碗和刀。
姜北眼神一凝，唰，掌心血液滴落碗中，跟随阿福宣誓，“贾老板给予我第二人生，我愿意为贾老板赴汤蹈火。纵然身死，也不负常胜！”
叮咚，碗里的猩红血液低落在常青藤枝叶上，像是雪水融化在玉叶上，渗透出红玛瑙般的纹理，空气中显现出一道薄如发丝的细线，自其中一片叶子末端牵连来，连接姜北额心——
唰，【世外人观察手册】翻页。
培养皿里的芽儿亮起莹莹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