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灯光闪烁的包间里，杨芷兰站在门口捏紧衣角，她偷偷瞄了一眼彪哥、阿福，眸子左右转动。
双刀鬼在这都五连冠了。
那个【打手】很难赢的。
可……可他有鹤城户口。
福哥也说他厉害。
潜力应该很大。
不会死在擂台上吧。
不会吧……
咕噜，咽了口唾沫，杨芷兰小心翼翼抬起眼睛，“彪哥，【打手】不……不会死吧。”
“呵呵，”阿福咧开嘴，“不一定，他今年才来地下黑城，刀剑功夫了得，却不够拼，决斗赛上一路赢过来，直到明天半决赛，一个人没杀。”
咯噔，杨芷兰瞳孔缩了下，汗毛竖立，“不……不杀人，这决斗赛也能赢吗，我听......听说孙冠林可是一路杀到现在。”
“哼，所以说这个【打手】厉害，无限制决斗都能点到为止，而且还不贪分尸费，可惜……”
顿了下，阿福嗤笑：“他这么搞，看客不尽兴，越来越多人押他死，对家的来利武斗馆也有意派出双刀鬼。”
都希望那个【打手】死！
杨芷兰愣了下神，“我……我可以重选吗？”
“什么？”阿福挑眉，瞪一眼过来，“你还想重新选？”
擦了一遍眼泪，杨芷兰压着声哭：“呜……呜我不知道他们谁厉害哇，我以为那个【打手】……”
“安静。”彪哥呼出一口烟气，不怒自威，包间里霎时静下来，只有杨芷兰在抽泣，观战窗外爆发出雷鸣呼声，“孙冠林打得不错，给他分钱。”
“是！”阿福径直朝包间外走去，开门前对着杨芷兰冷哼一声，对方如鼠遇虎啸，抖了下，惹得他哈哈笑。
“还不走，留这干嘛？”
“彪哥可不稀罕你这种！”
“嗯……”杨芷兰扯紧袖子，贴着烟熏焦黄的墙壁钻出门。
咔哒，背后响起关门声，她回眸一眼，目光穿过“鸟笼”外水泄不通的看客，远远落在擂台上。
上千人吆喝声中，阿福搭着孙冠林肩膀下台，一叠红钞押手上，如同彼岸花绽放在泥潭中，格外妖冶、吸睛。
半决赛赢一场，至少一万。
不算上分尸钱。
就能抵妹妹三年学费……
“杨芷兰？”身后传来呼唤。
她惊醒过来，蓦然回首，一个少年人从远处走来，礼貌一笑：“真的是你，怎么在这？”
“啊……啊？”杨芷兰手心一紧，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小三，手足无措，声音轻虚，“我……我来逛逛。”
“哦，挺好。”少年点头。
“嗯哼……”杨芷兰脸颊烫红如血，耳根子也熟透了，脚趾头紧抓鞋底板，硬着头皮问：“你……你是？”
“姜北，高考的时候我们一个考室，你坐第一排第一个，我在中间。”
呆了下，杨芷兰蹙眉：“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认识你，你可能不认识我，”姜北撇开话题，“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对了，你认识洛苒吗？”
“洛苒？”杨芷兰挑了下眉，“她是我同学，但不是很熟悉，不好意思......”
话也没错，她在班级里独来独往，洛苒虽然对谁都能嘻嘻哈哈，但也有些浅尝辄止的意思，估计很多同学之间也没有多么深入的交流。
联系起陆甲的记忆，姜北暗暗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联系她。”
“联系她......”蹙眉，杨芷兰像是遇到人贩子一样缩了缩脖颈，袖子里探出青葱指尖，“你可以去第二层的常胜武斗馆，我听说她有个哥哥在里面当【打手】，可能找得到。”
姜北怔了下：“真的？”
杨芷兰嘟囔：“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的......”
“带我去看看。”姜北眼神犀利。
“啊......”杨芷兰欲言又止，“好。”
她像是被猎豹叼住后脖颈的小老鼠，垂着脑袋走在前面，带着姜北穿过摩肩擦肘的摊位街道，沿着楼梯下到第二层，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汗，遥遥指出，“就......就是那里面。”
常胜武斗馆，牌匾高挂，宛若一座地下府邸，坐落在大街道之间，旁边比肩立下常胜诊所、常胜酒吧、常胜棋盘室等店面，往来者锦衣假面。
这一层行人稀疏许多，烟酒味浓郁醇厚，不似第一层夹杂臭水沟发酵般的汗臭，熙熙攘攘。各家店铺的客人打扮更加体面，不少戴面具的。
顿了下，姜北眼神示意杨芷兰往常胜武斗馆正厅大门里走，“我第一次来这，麻烦等下给我介绍一下，哪个是洛苒的哥哥。”
“我......我也只来过一次哇，”杨芷兰委屈巴巴，对上视线又缩了下脖子，“而且我......我也没见过洛苒的哥哥，有城市户口的人来这谋生一般都会戴假面的，也不暴露真名，认不出。”
姜北平和道：“没关系，你应该认识福哥吧，带我进去找他，说你介绍我来打赛的，等加入了常胜武斗馆，我自己去找谁是洛苒她哥哥。”
“啊？”杨芷兰瞪大眼睛，“你还想加入常胜武斗馆......好，好，我带你去。”
啪嗒，踏入大门，两人的影子映在大理石地板上，和前厅的招待人员打了声招呼，阿福从里面走出来，豺狼眸子泛着冷光，“这就是你要介绍过来的人？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杨芷兰萎在一旁，兀自低头，姜北迎上目光，瘦骨嶙峋倒像是笔直的钢铁架子，抱拳，“福哥，我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听过您‘花臂狼’的名头，也知道常胜武斗馆是地下黑城数一数二的大势力，高考完，便斗胆来讨个生活，还望收留！”
“哟呵，我的名头还能传到外面去了，你小子有意思，”阿福咧开嘴，豺狼笑，“福利院嘛，我知道，年年都有人来，行，你小子要真有胆，签生死契，跟我们馆里的【打手】比划比划，只要没残疾，就代你问问我头上的彪哥，能不能进来。”
姜北点头，“好。”
“你介绍的人，也一起。”阿福随口提了一嘴，杨芷兰哆嗦了下，如临冰窖，面色死灰，“完了，怎么还有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