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会结束。
不少老队员恭贺姜北，他礼貌回应，笑容却很牵强，瞳孔涣散，心中一大团思绪和毛线一样纠缠——
前天老陆死的时候，如果我不吸纳他的孢子，就无法开启【世外人】，继承传承，获得信念值续命。
晚上噩梦循环开始进入“梦境世界”，我若是安然赴死，就会在时间线的不断循环中死去。
昨天，队长推荐我当上辅助【调查员】，或许未来可以在有意思的调查工作中渡过，直到考进燧木大学。
他不仅特批武道协会的良好基因药剂给我蜕变身体，还把高考灾厄事件的首功让给我。
连我窃取孢子的事都没有继续调查下去，却因为我之前做的两件事遭到停职处理……
啪，包叔拍了下姜北肩膀，“哎，没想到你对队长感情这么深，他运气不好罢了，不用一副你有错的表情。”
邱小月点头附和，“你不要难过呀，包叔也说了，师父是鹤城的中流砥柱，上面针对他的处罚只是象征性的，只要立大功，就可以官复原职。”
姜北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回来，转而凝练、坚毅，像是铁杵磨成针，拳头嘎吱响——
错的不是我，如果灾厄事件不爆发，我已经正常交卷，一边做暑假工，一边等志愿，队长也还在日常负责他的辖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错在赵海生。
还有他背后的人！
姜北道：“包叔，灾厄事件的始作俑者赵海生，你能知道他背后人的动机吧？”
“哦？”包叔挑眉，“你看出来了，这么快就想跟我了解上面那些乱事？”
“嗯，”姜北点头，“我之前想不明白赵海生做这些事情有什么动机，但是现在来看，他是在算计队长。”
包叔说道：“呵呵，赵海生具体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有些复杂的东西我也不方便告诉你，不过嘛，队长停职后，明天的鹤城公民大会无法参加，有一项提案十有八九是要通过了。”
鹤城公民大会，类似于几百年前的人大，由鹤城各【职业】序列代表参加，其中份量最大的便是四大【职业】。
其中，资深【调查员】、资深【治安员】、资深【行政员】几乎各代表一个自己负责的辖区，算是代表中的代表，即风向标。
想起这些福利院时老班讲过的东西，姜北皱眉，“什么提案？”
包叔眯眼，“武道协会那边主张的《实施废土人才引进计划》提案，灾厄事件爆发后，不少机关组织都在提前筹划行动预案，包括我们调查局。”
姜北眼皮微不可察跳了下，《实施废土人才引进计划》提案的相关内容在孙冠林、张佬三的记忆里浮现出来——
三年前龙溪谷废土暴动，一大批废土人流离失所，鹤城中高端战力也遭到重创，孙冠林带着妹妹偷渡鹤城后，在坊间听到过一个传闻。
说是上面紧急举办鹤城公民大会，处理烈士家属安置补偿、各机关及公司【职业】空缺等问题，因为鹤城本土建设薄弱，没法吸引考进市里的毕业大学生回来，于是有人提议向废土引进人才。
即《实施废土人才引进计划》初案，因为想法过于大胆、民众反对、计划不够成熟等诸多原因，不予通过，第二年，第三年，还是有人不断修改不断提，票数越来越多。
而这个提案和来利背后的大人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赵海生也是打着该提案的旗号吸引来一大批废土人，让他们为自己办事，来利欣欣向荣。
可常胜这边的很多“本地人”都觉得对方在装腔作势，不屑一顾，福哥也颇为唾弃，但......
张佬三开出租车接客时，听到过东城区那边的乘客抱怨，“让城外的那帮老鼠进来拿居民户口像什么话，麻的，怎么支持这种狗屁提案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吃饱了撑的，就是瞎搞！”
两段人生记忆交织，姜北深深吸了口气，郑重道：“以前队长都反对《实施废土人才引进计划》，但是今年停职，不反对，提案就会通过？”
“差不多，你可以把鹤城高层主要分为两派，对我们调查局而言，有位柳副局那边属于激进派，主张在卡俄斯之乱修养期大胆开拓、建功立业，钟副局这边属于保守派，主张细水长流，而队长比较偏向钟副局。”
顿了下，包叔解释道：“队长被停职本身就预示一种风向，许多跟随他投反对的民间【职业】代表明天要么弃权要么赞同，提案便会通过。”
就因为一个破提案，布局三年，害死一堆人，大费周章算计队长？
姜北血液升温，耳畔又响起对方的劝告声，“小北，队长看重你，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么多，让你明白些东西，你自己可别瞎想，队长有钟副局保，停职就没事，你我可未必。”
“我明白，”他口中呼出一口气，认真道：“这个提案通过后，我们局里也会产生相关行动，是不是有不少立功机会，队长也要参与？”
包叔回答，“对，提案早规划好了，上面要给废土上那些有一技之长、有高潜力【天赋】的人获得鹤城户口的机会，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我们局里负责【梦境调查】工作，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酌情给机会。”
“而这对于每个调查支队来说也是一次【考核】，我们要争取更多户口名额，同时筛选出人才进行一段时期的培养，让他们接受上面的检阅，通过最终【考核】的可以拿鹤城户口。”
“所以，提案通过后，队长会先挑选一部分队员，和他一起驻扎龙溪谷，为上面挑选并培养合格人才。”
“这次行动历时很长，辐射范围很大，整体功劳评定至少是良好层次，如果我们第二调查支队能立功，队长就可以尽快复职，而且整体都能领取到很丰盛的奖励。”
听到这里，姜北心中升腾起野望，“我可以参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