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后有两个手下进来把那仆人按住。
柳长空看向南宫灵，道：“南宫兄，不如猜一下这位是谁派来的？”
南宫灵静静地看着地上饭菜烧开的洞，沉默着。
柳长空道：“南宫兄，那人既然都来灭口了，你不如便将所知告诉柳某如何？”
南宫灵依旧沉默，反而是那仆人大喊：“姓柳的，你别嚣张！主人迟早要为我报仇的。”
那仆人喊完，口腔蠕动一阵，突然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南宫灵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
柳长空看着他的样子，道：
“我不知此人是谁，也不知你与他有多深的关系，但既然无花会派此人来害你，便足以证明他想让你死。
“他不惜利用你的一切情感，都要你死，这么狠的大哥，你还要替他隐瞒？
南宫灵看向柳长空，道：“那他终究也是我哥，我唯一的哥。”
柳长空道：“此人的死，不足以让你动摇，那那个女子的死呢？”
南宫灵抬头看向柳长空，柳长空唤人将一具尸体搬了进来。
南宫灵站起身，走到那具尸体前，浑身颤抖起来。
那女子面容娟秀，身上穿着神水宫的衣服。
她身体左侧连肩带臂都被利器削去了。
南宫灵双手颤颤巍巍地把女子抱了起来，双目流出了泪。
他抱了一会儿，平静下来，道：“你想知道什么？”
柳长空道：“第一个问题，你和无花是如何再度相认的？”
南宫灵道：“我十岁那年，他来找我的。”
柳长空道：“第二个问题，盗取秘籍之事你知道多少？”
南宫灵道：“他加入了一个组织，在京城有间客栈经营着一个贩卖秘籍的分舵。偶尔会让我帮他收集些各派的情报。”
柳长空道：“什么组织？”
南宫灵道：“青龙会。”
柳长空眉头紧锁，这个组织在现在已经出现了吗？
青龙会是《七种武器》中的神秘组织，据说在全国有三百六十五个分舵，按照日期命名。
柳长空接着问：“你们怎么跟青龙会搭上关系的？”
南宫灵道：“二十年前，我母亲曾跟这个组织有过合作。”
柳长空暗想，难道石观音的武功是这从这里来的？
柳长空道：“对这个组织，你还知道什么？”
南宫灵摇头道：“这些信息我都是从大哥那里听来的，我并未跟这个组织接触过。”
柳长空沉吟片刻，道：“你就只帮他们收集情报，没有做过其他？”
南宫灵道：“还有一些财宝，我每三个月给他送一次，至于他是用于青龙会还是东瀛，我便不知了，此外，他还说让我尽快掌握丐帮，之后会有大用。”
原来不单单是收买丐帮人心，还要按时给无花送财宝，难怪南宫灵之前那么缺钱。
柳长空道：“关于那些杀手你知道多少？”
南宫灵道：“我只给他们提供过住所，每次见面他们也都蒙着面，我并不知他们是谁。”
柳长空低头沉思，道：“难道他要灭你口，仅仅是要掩护石观音的身份？”
南宫灵猛地抬头，看向柳长空。
柳长空笑了：“怎么，你觉得我不该知道石观音是李琦这件事？”
南宫灵震惊道：“你真让人感觉到恐惧。”
柳长空道：“只要不做亏心事，便无需害怕我知道什么，不是吗？”
南宫灵没有回话。
柳长空道：“言归正传，那么多年未见，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们？”
南宫灵道：“我自幼被任慈收养，他只收我为徒，却从未告知过我的身世。
“柳名捕，你知道吗？我八岁那年，随任慈救治难民，见那些人哪怕活不下去，可也会告诉别人他的故乡，好求人将来有机会可以把他们落叶归根。
“我呢？我是任慈的弟子，可我父母是谁，无人知晓，我便常常想着、念着，直到我十岁那年，无花出现在我面前。
“至于信任，柳名捕，家人不是天生就该相互信任的吗？”
南宫灵说最后一句时，转头看向柳长空。
柳长空没有回答，只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质询和泪光。
柳长空转而道：“这个女子是谁？无花因何杀她？”
南宫灵低头温柔地看向怀中女尸，道：
“嫣儿是被任慈收养的，与我不同，她虽父母双亡，但知道自己来自河北道的一个村庄。
“她与我一同长大，两小无猜，本来很是快活的日子，直到她发现我暗害任慈……
“我把他交给无花，本意想让他把她送走，待事后再放了，只是没想到……”
柳长空道：“最后一个问题，李琦的武功是从青龙会中得到，还是从别处得到？”
南宫灵摇头道：“详情我也不知，只知道无花说过，她遇到了我们的家人，才得偿所愿。”
家人？是指天枫十四郎的家？伊贺谷？
柳长空想着，难道还要去东瀛一趟？
南宫灵道：“柳名捕，可否借佩剑一用？”
柳长空一愣道：“你是想？”
柳长空看到了南宫灵眼中的死意。
南宫灵道：“养我爱我之人已逝，我欲养欲爱之人则时刻想着杀我，我还活着，难道非要等着他们亲手把刀子捅进我的咽喉吗？”
柳长空长叹，拿起长剑，递了过去。
南宫灵拔剑，道：“柳名捕，我知你与黑珍珠有约，只是求你，无论黑珍珠如何对我，之后都烦请将我的尸体与嫣儿合葬。”
柳长空颔首，答应了，随后出门，仰头望着圆月。
许久，门内没了动静，他进去，再出来，要了一匹马，直奔莆田少林寺而去。
南宫灵这里没知道的事情，还是得找无花问个明白。
……
莆田少林寺的窄路上，楚留香和无花之间的气势节节攀升。
“轰隆！”
有惊雷响在耳侧。
无花在霹雳声中突然动了，一拳打了出去，正是少林神拳。
楚留香侧身，斜切无花脉门。
无花避开，接连击出三十八拳，无一不精妙。
楚留香连连化解，接着反击。
无花拳打不下去，变拳为指，以“弹指神通”击向楚留香两处大穴。
楚留香一躲，将指风避了开来，接着一掌打向无花肋下。
无花招式再变，以“风萍掌”防守。
楚留香用最普通的招式攻击，却隐隐占了上风。
“轰隆！”霹雳再响，暴雨倾盆。
两人被大自然的威力震得再难看清对方。
无花飞起，数十点寒星从他手中飞出。
电光一闪，无花借电光去看，却不见了楚留香的身影。
无花急了，转身，却看见楚留香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两人之间不过数寸，楚留香之前若想杀他，实在是易如反掌。
他低头，承认自己败了。
无花道：“我败了，你欲何为？”
楚留香淡淡道：“我并不想如何，因为我没有权力制裁你。”
无花道：“你要把我交给柳长空？”
楚留香道：“不错，他代表着律法。”
无花突然狂笑：“这天下没有人能制裁我！”
说着，他的身子向后倒去。
楚留香连忙上前，扶住他。
无花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是中毒而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