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战队和烟雨战队的队员们正乱哄哄地互相道别，气氛比起赛前的凝重轻松了许多。
虽然烟雨被零封，但职业选手之间，尤其是私交不错的，并不会因此影响场下的关系。
“走了走了，回去加练！”李华招呼着自家队员，脸上还带着点不甘，但更多的是释然。
“云秀姐，那我们先回基地了？”冯向明看向自家队长。
楚云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旁边李锦程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云秀，一会儿有空吗？附近有家店还不错，一起去吃点东西？”
这话一出，原本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百花和烟雨的，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李锦程和楚云秀身上。
唐昊抱着胳膊，嘴角撇了撇，没说话，但眼神里写着“果然如此”。邹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背包带子。
张伟和莫楚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百花的队员们脸上都露出了促狭的笑意。
烟雨这边，李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白祁，故意拉长了声音，“哦——队长要赴约啊？那咱们……”他拖了个长音，眼神在自家队长和李锦程之间来回扫视。
白祁憨厚地挠了挠头，“咱们……自己去吃？”
鲁奕宁嘿嘿一笑，“那多没意思，队长，带我们一个呗？我们也饿了。”
楚云秀被队员们起哄得有些脸颊发烫，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去去去，都回去复盘！今天输得这么惨还好意思吃饭？”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但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她一丝不寻常的情绪。
李华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一拍脑袋，“啊对对对！复盘！重要复盘！走走走，都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没点眼力见！”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其他还在挤眉弄眼的烟雨队员往外走，临走前还回头对楚云秀挤了挤眼睛，“队长，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家’的！”
“李华你皮痒了是不是。”楚云秀作势要打，李华已经大笑着溜走了。
百花这边，李安笑着摇了摇头，对李锦程说，“那队长，我们也先回酒店去了。”他眼神里带着长辈般的温和理解。
其他百花队员也纷纷憋着笑，跟李锦程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转眼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走廊，就只剩下李锦程和楚云秀，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的安静和尴尬。
楚云秀有些不自在地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目光游移，没好气地白了李锦程一眼，“干嘛？突然请吃饭？赢了比赛来炫耀的？”
李锦程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有些害羞却强装镇定的女人，心里有些想笑，又有点紧张。
他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在他身上很少见，显得有些笨拙。
“不是炫耀。”他声音低沉，“就是觉得你应该没吃好，比赛完心情也不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家海鲜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他的话依旧简洁，没什么华丽的辞藻，但那份笨拙的关心却很明显。
楚云秀心里微微一颤，那股因为被零封和队员起哄而产生的郁闷，似乎消散了一些。
她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嘴上却不饶人，“要是味道不好，我可要发帖黑你们百花战队队长品位差。”
李锦程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不会的。”
两人并肩走出了场馆，晚风吹拂，带着Q市特有的咸湿海风气息。
他们没有打车，就那么沿着灯火阑珊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
沉默并不让人难受，反而有种奇怪的安宁，最终还是楚云秀先打破了沉默，她看着远处港口星星点点的渔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慵懒，“你们今天打得太狠了吧？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李锦程侧头看了她一眼，路灯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比赛就是比赛。”
“知道是比赛。”楚云秀撇撇嘴，“也不用那么快就把我送走吧？斩首行动？亏你想得出来。”
“唐昊那小子，演技见长啊，前面跟李华打得有来有回，转头就扑我脸上来了。”
“战术需要。”李锦程言简意赅。
“切，冷血。”楚云秀评价道，但语气里并没有真的责怪。她沉默了一下，轻声问，“最近……怎么样？”
李锦程知道她问的不是比赛。“老样子。训练，比赛，复盘。队伍也慢慢走上正轨了。”
“嗯，看出来了。唐昊没那么莽了，邹远也自信了不少。”楚云秀点点头，“你呢？”
“我？”李锦程愣了一下。
“对啊，你。”楚云秀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路灯的光晕在她眼中闪烁，“光说队伍，你呢？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也变得沉默了不像之前那么意气风发了。”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责备？
李锦程心头一动，避开了她的视线，看向远处黑暗的海面，“还好，或许是成长了吧！”
“必须赢的比赛多了，也没见谁都像你这么拼。”
楚云秀叹了口气，“李锦程，有时候真看不懂你，场上那么果断狠辣，场下……”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场下却像个闷葫芦，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
李锦程沉默着。他知道楚云秀指的是什么。
两人之间，其实早就有一种超越普通朋友的默契和关心，但那层窗户纸，却一直没人去捅破。
不，他试过一次，只是方式极其糟糕，连人家同意或者拒绝都不知道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你呢？怎么样？”
楚云秀愣了愣，无奈道：“就那样呗！争取拿个季后赛名额，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又走了一段路，已经能闻到海风更浓郁的气息，听到隐约的潮水声。
他们走到了一个临海的观景平台，夜晚这里没什么人，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周而复始。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但这一次，空气中仿佛涌动着什么不安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