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金钱子的脸上,在师兄的第八次催促下,他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熟悉的房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
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将自己经常用到的法器、符咒等物品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
当他背着一个蓝色的,有些破旧的大背包,站在神庙门口时,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伤感。
这个蓝色的背包,是他师父的,虽然有些破旧,但却装满了他的回忆。
“别磨叽了,还得哭个鼻子么?赶紧下山吧。”凌坤子站在一旁,看着金钱子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忍不住催促道。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严厉,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期待。他知道,金钱子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和挑战的道路。
金钱子缓缓转过头,看着凌坤子,眼中闪烁着泪光。
“师兄,我会想你的。”他哽咽着说道。
凌坤子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滚犊子吧,别这么没出息。下山后也要好好的,遇到困难不要退缩,干就完了,但你记得,该保命的时候必须保命,活着才有一切,死了就是一捧灰。”
金钱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迈出了神庙的大门,踏上了属于他的下山之旅。
下山的路蜿蜒曲折,严格算起来,距离倒也算不得漫长。然而,金钱子却走得极为缓慢,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迟缓许多。
他没有穿道袍,而是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衫,的头发有些凌乱,随意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愁容。
此刻金钱子的心中满是不安和迷茫,仿佛一只被突然放出笼子的小鸟,面对广阔却又陌生的天空,不知所措。
待金钱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路的转角处,师兄凌坤子这才从宽大的道袍袖口里掏出了手机,熟练地解锁屏幕,手指在通讯录上快速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备注为“师叔”的号码上。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随后将手机凑到耳边,轻轻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凌坤子的心上,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喂。”不一会,电话接通了,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仿佛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凌坤子赶忙挺直了腰板,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尽管对方看不到,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样的表情。
“师叔,是我,凌坤子。小师弟已经下山了,您别忘了安排人接他。”凌坤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又带着几分对小师弟的关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师叔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
接着,师叔顿了顿,又问道:“我这师侄性格怎么样?不能一下山就跟你似的,鼻孔朝天吧。”
听到师叔这话,凌坤子的脸不由得一红。他想起自己最早下山的时候,那可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师门学了一身本领,天下无敌,走起路来都带着一股风,鼻孔朝天,对谁都爱答不理。
结果呢,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他刚下山就遇到了各种难题,处理事情时手忙脚乱,还因为自己的傲慢得罪了不少人,把师父的脸都丢尽了。每次回想起那段日子,他都羞愧得无地自容。
想到这里,凌坤子赶忙摆了摆手,虽然对方看不到,但他还是急切地说道:“嘿嘿,那肯定不能。师叔,您是不知道,这小子前段时间可有意思了。他被一个女鬼追着跑了好几里地,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那声音都快变调了。最后都跑到土地庙那了,直接跪在土地爷面前,还想请土地爷帮忙。那模样,别提多狼狈。”说着,凌坤子忍不住笑呵呵起来,仿佛又看到了小师弟当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哦?他会请神了?”师叔有些惊讶的问。
“当然不会,而且那土地爷塑像被我用红布盖住了,他请一百次也请不出来”凌坤子回道。
“哈哈,你小子够坏的。不过,这样也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容易惹祸。”师叔笑着说道。
凌坤子连忙点头,说道:“师叔说得是。我也跟他说过了,下山之后要低调行事,多向别人学习。他还保证说一定会好好表现,不给师门丢脸。”
师叔满意地“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去接他的。你那边阵法禁制要是有什么情况,也及时跟我汇报。”
凌坤子恭敬地回答道:“好的,师叔。您放心,有我在,阵法禁制不会出问题的。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而此时的山底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轮胎上还沾着一些泥块,显示出它刚刚经历了一段不太平整的路。
车旁站着一个打扮时尚的青年,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休闲装,脚蹬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将他的表情遮得严严实实。
显然,这人就是师兄凌坤子口中来接金钱子去外面世界历练的人。
墨镜青年双手插兜,时不时地看看手表,又抬头望望山上那蜿蜒的小路,嘴里嘟囔着:“这山疙瘩能有什么高人,还得我亲自来接?”
他这次跑得可不算近了,为了来接这个素未谋面的金钱子,他开着车在国道上足足行驶了一百多公里。这一路,道路崎岖不平,有些地方还在修路,尘土飞扬,车子颠簸得厉害。他坐在车里,被晃得头晕脑胀,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在他的认知里,整个烟市都没这么穷的地方。他从小生活在大城市里,习惯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习惯了便捷的交通和繁华的商业。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上面会让他来接一个从这种地方出来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墨镜青年的耐心渐渐被消磨殆尽。他开始在车旁来回踱步,时不时地踢一脚地上的小石子,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山上缓缓走下来的那个身影。
当金钱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山脚下时,墨镜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你就是金钱子?”墨镜青年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傲慢。
金钱子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了,赶紧上车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墨镜青年不耐烦地说道,转身打开了车门。
金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到了车旁,小心翼翼地坐进了车里。他从来没有坐过这么豪华的车,车里的气味和氛围都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墨镜青年也坐进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车子如同一支离弦的箭,飞驰而去,只留下一阵尘土在山脚下飞扬。
此时的天空,乌云迅速聚拢,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悬在头顶,随时都可能倾泻而下,恰如此时车里俩人那沉重而烦闷的心情。
金钱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失落与不安。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要离开那个温暖而又熟悉的环境,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熟悉环境的眷恋,让他很是不舒服。
而开车的青年,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他心情不好,并非是因为嫌弃金钱子穷。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他见过太多为了金钱而卑躬屈膝的人,金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他对金钱子的贫穷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他看不起金钱子的,是金钱子那在他看来毫无本事的模样。在他眼中,金钱子就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他大费周章地跑这么远来接。他觉得自己身份高贵,时间宝贵,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在他看来毫无价值的人身上。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金钱子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扭过头去,这一看,顿时一脸震惊。
只见陈伟这家伙居然坐在后座上,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怨气,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什么情况?”金钱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
陈伟一听这话,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怨气十足地嚷嚷起来:“你们什么情况啊!那天晚上,你跟那个胖道长上山了,就把我自己扔那,我多害怕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恐惧和不满都发泄出来。
金钱子这才如梦初醒,他们那山下有一座镇山石,平常妖魔鬼怪什么的,根本就不敢靠近。
所以那天晚上,当师兄说要回山上时,金钱子没有多想就跟着去了,却忽略了还有陈伟这家伙的存在。
陈伟继续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你们知道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那,周围安静得可怕,我吓得浑身发抖,躲在角落里,一晚上都没敢合眼。”
听到陈伟的哭诉,金钱子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陈伟一眼,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鬼了?你害怕个锤子啊!晚上对你来说有什么?你一个鬼魂在这儿嚷嚷害怕,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